許是因為馬上就要入冬,在放置獸皮的洞穴裡,有數十人在不停的忙碌,他們步伐匆匆、神情鎮定。
夏知之和山川剛一走進去,立刻便聽到他們熱情的喊聲。
“山川!”
“祭司大人!”
山川抿了抿唇,與夏知之一起一個個回複打招呼的族人。
相比較其他雄性獸人的熊腰虎背、肌肉發達,山川的身材要纖瘦的多,身高也隻有一米八左右,比其餘虎族雄性要低許多,幾乎可以說是整個虎族部落體質最差的成年雄性。
由于這些客觀原因,族長從未将他分到狩獵隊或巡邏隊過,這麼多年來,山川基本在從事紡織類工作。
正如《聖經》所說:當上帝關了這扇門,一定會為你打開另一扇窗。
山川身體素質堪憂,但他在紡織方面的天賦無人能及,由他親手織出來的衣物總是将他巧妙的心思體現的淋漓盡緻,大受歡迎。
不過,比起做機械式的重複紡織,山川更喜歡做各種嘗試,譬如尋找新的紡織原材料、改進紡織中每一步工藝流程……
也就是說,在紡織方面,他不僅是一個工藝類人才,而且是一個發明類人才。
最重要的是,山川絲毫不吝于将自己的研究結果分享給自己的族人,正是由于他的存在,虎族的紡織物發展有了長足進步,比起以巧手著稱的猿族也相差不遠。
……但還是要差一點的。
畢竟,虎族嘛,屬性中總是帶着那麼一點憨憨。
跟族人打過招呼後,夏知之随山川直奔獸皮儲存區而去,面帶好奇的觀察進入工作狀态的山川,隻見他眉頭微皺,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手上不停地翻動着獸皮,從各方面評估獸皮的狀态。
若是這一塊獸皮手感上佳、鞣制的極為成功,他的眼中便會不由自主的帶上兩分笑意,若是獸皮鞣制失敗,他也絕不含糊。
“這塊獸皮是誰鞣制的?”
問出這句話時,山川的語氣并不算嚴厲,但這不耽誤一旁那位獸人繃緊尾巴:“是、是我鞣制的。”
不僅是尾巴,他的耳朵也不由耷拉了下來:“山川,對不起……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塊獸皮突然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鞣制好的獸皮本該手感順滑柔軟,皮毛堅固,折射出猶如綢緞一般的光澤,但這塊獸皮卻與未經鞣制的“生皮”相差不遠。
作為一個非專業人士,夏知之不太清楚怎麼判斷獸皮鞣制成功與否,她悄悄上手摸了摸,隻覺得相比較其他鞣制好的獸皮,這塊獸皮要堅硬許多,還帶着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
這股味道說濃不濃,但湊近了後,卻讓夏知之瞬間戴上了痛苦面具。
——太難聞了!
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山川不動聲色的掃了她一眼,才繼續對那個獸人道:“你把你鞣制的過程說一遍。”
“哦,好。”那獸人點了點頭:“在拿到生皮後,我先……”
所謂鞣制,就是通過鞣劑使生皮變成革的物理化學過程,鞣制是制革和裘皮加工的重要工序,使用不同的鞣劑鞣革就産生了不同的鞣法。[注]
随着時代進步和科技發展,現代的獸皮鞣制有完整的程序和工具,幾乎沒有失敗的情況,但在獸人大陸所處的遠古時期,鞣制獸皮時稍有差錯,便會得到一個不太好的結果。
認真聽完那位獸人的描述後,山川一點一點糾正他的錯誤:“首先,你在處理生皮時……”
所謂生皮,就是未經鞣制處理的毛皮,生皮僵硬、有異味和油脂,相比鞣制好的獸皮,生皮的保暖性、美觀性都要差很多。
待山川從頭到尾給那位獸人糾正一遍,已是一刻鐘後,夏知之在一旁似懂非懂的聽了一會兒,提出疑問:“山川,剛才我聽你說煙熏之類的話,我們鞣制皮革時用的是煙熏法嗎?”
山川點頭:“是。”
夏知之追問:“具體是在哪個地方進行煙熏鞣制的呀?”
“在河邊,那邊有一塊被清理出來的草地。”
“哦……”夏知之若有所思的看着獸皮:“所有種族的獸皮都是用煙熏鞣制的嗎?”
“非也。”山川搖了搖頭:“我們種族經常用煙熏、油脂、河水來鞣制獸皮,有些産鹽的地方會用土來鞣制獸皮,也有一些守舊的種族,依然使用口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