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姬令懷和燕随二人吃得正歡時,柳方巷薛宅後院卻似乎發生了一些不尋常的事。
劉大爺看都面前的好友,嘴角溢出了一絲笑意。
“來,把這兩顆藥吃了。”低沉醇厚的聲音從劉大爺的嗓子裡發出,與他的年齡産生了強烈的割裂感,這分明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梅大爺緊抿着嘴偏頭躲過他的手。
“放心,隻要你乖乖聽話,這藥不會要你的命。”
另一邊的前院。
薛彥打開信鴿送來的字條,看清内容後,他挑了挑眉。
“怎麼了?”江潮生走過來問。
“孤月山莊出一千兩黃金向我天機閣買神醫溫佑之的下落。”
“倒是有趣。”老二齊聿也有些驚訝,“前段時還聽聞溫佑之在給坐月子的皇後診平安脈,裴言蹊與皇帝交情匪淺,問皇帝豈不是更有可能找得到。”
“溫佑之此人行蹤不定,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這可不好找啊,老三,你要接嗎?”
“接,為什麼不接?”薛彥将字條放在蠟燭上燒掉,“裴言蹊那傻小子給了五百兩黃金作訂金,他說不管找不找得到,這錢都歸我們了,送上門來的好事豈能不受着。”
齊聿指着薛彥的鼻子笑罵:“老三啊老三,你還真是無愧‘袖裡滿’之名啊。”
薛彥無所謂地聳聳肩。
因為白襄的突然到來,所以燕随并沒有去錦芳閣拿衣服。不過他預料的也不差,三天後的清晨,姬令懷帶着人擡了幾大箱子進來,興緻勃勃地讓他試衣裳。
“阿随,你再試一下這件!”姬令懷遞過一套衣裳。
燕随麻木地接了過來,進了内室換衣裳。
從早晨到現在,他已經試了不下二十套,那邊還有三大箱子沒動,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等燕随換好出來後,卻發現外面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大長老不知何時來了,臉色難看地站在姬令懷旁邊,幾個侍衛也站在牆角,努力壓低自己的存在感。不過姬令懷倒還是一臉慵懶地坐在太師椅上,手中把玩着茶盞。他擡眼,瞧見燕随的模樣,眸中一亮。
這是一件由缥色雲錦制成的衣裳,用竹綠的絲線勾勒出幾根青竹,衣袖和袍擺壓了一圈繡着花紋的官綠色滾邊。燕随身量纖細高挑卻不顯羸弱,馬尾高高束起,穿上這件衣裳後更顯得像一株在風雨中仍筆直矗立的翠竹,看似柔弱,實則蘊藏着磅礴的力量。
“阿随,這件衣裳很襯你,”姬令懷贊歎地說完,拉着燕随的手出門,“走,帶你去看戲。”
燕随垂眼,壓下疑惑跟着姬令懷出了門。
很快,他們來到了山門口。此時的山門口已經聚集了一大群人,呈兩方對峙之态。一方是由幾位長老領着的一衆天絕教教徒,而另一方……
燕随仔細望去,隻見為首之人四十來歲的年紀,身材魁梧,粗手大腳,穿着一身黑衣,腰間别着一柄三尺來長的大刀。
察覺到燕随的視線後,那人投來一道銳利的目光,卻隻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後立刻轉向了旁邊的姬令懷,朗聲高呼:“姬小兒,好久不見,這般磨蹭,可是怕了你熊爺爺我!”
姬令懷沒有理會他,徑直拉着燕随走到幾位長老那裡,随即才漫不經心地說:“熊習峰,還沒被打怕呢,怎麼又來了。”
熊習鋒?燕随立即在腦海中搜索了這個名字。
武林正魔兩派,正道那邊孤月山莊盤旋魁首已久,現任莊主裴言蹊雖然年紀尚輕,但本身實力不俗,背後又有皇帝撐腰,是以地位穩固。而魔道各派本就各懷心思,加之幾年前王朝更疊,時局動亂,更是變成了一盤散沙。姬令懷雖然帶領天絕教登上了魔道之首,但也不過是将這盤散沙硬生生地拿盒子裝起來而已,表面雖已定型,内裡卻依然是散沙。而在這些散沙之中,蹦跶的最歡的便是無極門了。
熊習鋒便是無極門的門主。聽聞這幾年他一直緻力于挑戰姬令懷,登上魁首之位,但無一不是落敗于姬令懷之手。想來這次又是來挑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