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溫佑之,江湖奇人榜榜首,此人行蹤不定、相貌未知、師承不明。十年前橫空出世,解了風煙谷毒仙子風瑤夕和血枯嶺老毒物秦玉池兩位毒學大宗聯手下的毒,從此聲名大噪。
五年前,尚是前朝定北王的當今聖上季同州在班師回朝的途中遭受埋伏,身中奇毒、昏迷不醒,太醫院與衆多江湖名醫齊齊出手,卻無能為力,後來能夠蘇醒,也是多虧了溫佑之。
這十年來,江湖中一直流傳着溫佑之的傳說,但真正見過他的,卻沒有幾個人。
半個多月前,薛彥接了孤月山莊的委托,尋找溫佑之的下落。而昨夜,他沒有和其他幾人一同前往靈溪村,正是因為天機閣傳來消息,在平州城不遠的安遠縣發現了溫佑之的蹤迹。
薛彥想起昨晚的經曆,就是一陣心梗,“你們也知道,溫佑之這人有個怪癖,每醫治好一位病人就在他家裡留一塊寫着‘溫’字的木牌,昨天他們說在安遠縣一戶人家裡發現了溫佑之的木牌,我想着好歹也收了孤月山莊那麼多銀子,如今難得發現了溫佑之的線索,不得親自走一趟?所以我便帶着人趕往安遠縣。”
齊聿來了興緻,好奇地問道:“看你這樣子,估計結果不怎麼好,莫不是那牌子是假的?”
薛彥搖頭,“牌子是真的,但我倒希望它是假的。”
他将昨天的經曆緩緩道來。
昨日,薛彥帶着一群屬下馬不停蹄地趕到安遠縣。第一塊木牌是在城西楊秀才家癡傻少爺脖子上發現的,那小孩挂着牌子在街上晃悠,正好被天機閣的人看見了。薛彥用一根冰糖葫蘆成功賄賂小孩,從他口中得知木牌是在城北橋頭玩耍時一個老爺爺給的,那老爺爺還給他的傷口敷藥包紮。
于是薛彥便帶着人趕往城北橋頭,他們在橋頭那沒找到什麼老爺爺,卻意外發現橋頭賣豆腐的李寡婦那也有一塊溫字木牌。李寡婦羞紅着臉和他們說上午有一個玉樹臨風的青年大夫給她開了治癸水痛的藥,然後就留下了這個木牌。
正當薛彥疑惑的時候,又有人傳來消息,說在城東樊屠戶家中也發現了溫字木牌。他們趕過去,樊屠戶說那木牌是在他家豬圈發現的,豬圈有頭裡黑母豬産豬仔後一直萎靡不振,中午有個中年男人自告奮勇來幫忙看看。下午收拾豬圈的時候才發現那人還留了個木牌。
薛彥内心瘋狂吐血,“昨天下午加前半夜,我就帶着人在安遠縣内到處亂轉,我也知道溫佑之大概率就是在逗我們玩,但這也是找到他最佳的機會,放棄了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直到有人來信說你們出事了,我這才急匆匆的趕回來,安遠縣那邊我留了人繼續找,要是今天還沒有什麼結果,再讓他們回來。”
“不是我說,雖然溫佑之治病救人主要看緣分,但他堂堂一個神醫,為什麼還去給豬治産後抑郁症!”
燕随∶“……”
江潮生∶“……”
齊聿∶“……”
江潮生艱難開口∶“或許有能力的人都有一些怪癖吧。”
“不過,”燕随想起什麼,“老人、青年、中年男人,溫佑之每次出現的模樣都不一樣,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他的視線投向在側緊閉的房門,其他幾人也随之望過去,那裡是白襄的房間。
謝玄隐四弟子白襄,江湖人稱千面鬼。善輕功,熱衷于各種旁門左道,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他制作人/皮/面/具的手段。極少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因為每一次出現都是不同的面孔。
除了給自己和幾位師兄弟做人/皮/面/具,白襄偶爾也會向外出售一些,所以燕随猜測溫佑之可能在白襄這買過。
江潮生歎了口氣,“就算溫佑之在老四這裡買過又怎麼樣,我們又不能通過這個找到他。”
這倒是,白襄賣出過不少人/皮/面/具,總不能指望他人人都記得吧。
“那老三,你還繼續找嗎?”齊聿問道。
“找,為什麼不找!”薛彥揚眉,“二師兄,你聽說過逆反心理沒?”
齊聿搖頭,“未曾。”
薛彥從小就愛說一些他們從未聽說過的話,這個詞估計又是他從哪個古籍中翻出的吧。
“溫佑之此舉無非就是不想讓我們找到他,那我就偏要找到他,我倒要看看,神醫溫佑之究竟有多神秘。”
江潮生失笑,搖了搖頭,老三就是這性子,一身反骨,不按常理行事。
他舉杯,調侃道∶“那,就祝你早日尋到溫佑之,得償所願。”
薛彥揚眉,也舉杯道∶“那,我也祝大師兄能夠早日讓隔壁朱姑娘将芳心交予你。”
江潮生佯怒道:“好你個老三,我誠心誠意地祝你,你竟然在這消遣我!”
燕随輕輕勾起嘴角,除了逢年過節,他們師兄弟其實已經很長時間像今天這般坐下來一起閑聊了。
幾位師兄自從開始下山後,雖然也經常會回山上看看,但更多的時間仍是待在山下忙于各種事務,山上經常隻有他與師父兩個人。
他很高興,也很希望今後和師兄們能常常如今日一般暢快喝酒、侃侃而談。
不過……
燕随視線投何江潮生,“大師兄,隔壁朱姑娘是怎麼回事?”
江潮生執筷的手一頓,眼神微閃,“就……就是住旁邊的鄰居而已,比我們晚搬進來幾天。”
齊聿道:“朱姑娘是個可憐人,家中父母雙亡,她一個孤女,雖說不缺仆從服侍,但行事仍有諸多不便,大師兄便時常照拂一二,這一來二去的……”
齊聿朝燕随擠眉弄眼道:“大師兄不就看上人家姑娘了嗎。”
江潮生連忙捂住他的嘴,“行了,在小五面前你說什麼,還有沒有點身為師兄的樣子?”
齊聿做了個停止的手勢,江潮生卻仍不放開,兩人鬧作一團。這時,卻聽燕随道——
“你們确定那位朱姑娘隻是一介普通孤女?”
江潮生與齊聿同時停下動作,薛彥也望過來。
“小五,你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嗎?”薛彥小心翼翼地開口。
燕随道:“方才我來之時,見隔壁門口一名女子正在送别一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