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隐山的五位弟子中,燕随是第一個被謝玄隐撿回來的,彼時他尚是一個在襁褓中的嬰兒,第二個則是二弟子齊聿。
齊聿本是一個富貴人家的庶出少爺,生母早逝、生父不慈、嫡母不善。七歲的齊聿被嫡兄捉弄,在冰天雪地裡隻穿着一件單衣,怯怯地縮在牆角,正好被路過的謝玄隐瞧見了。
謝玄隐将齊聿帶回玄隐山,指着燕随道:“這是我的五弟子,你的五師弟。”
然後又拍了拍齊聿的頭,“你是我的二弟子,那個小家夥的二師兄。”
齊聿撓着頭疑惑道,“可我們隻有兩個人,難道不應該是我做大師兄,他做二師弟嗎?”
謝玄隐懶洋洋地背着手走了,朗聲道,“你師父我可是仙人,自然算出了我命中有五分徒緣,你的年齡在我的五位弟子當中隻能排在第二。”
齊聿覺得師父這樣子不像是個仙人,倒像是個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
結果謝玄隐後來還真陸陸續續地再撿了三個徒弟。某次閑聊時齊聿想起了謝玄隐這話,便随口提了一下。
薛彥大膽猜測,“師父那樣子怎麼可能是個仙人,但應該也不是個江湖騙子,估摸着就是個犯了錯或者因為其他什麼原因而躲進深山裡的不入流的假道士罷了。”
結果這話被謝玄隐聽了個正着,他提遛着薛彥的耳朵,怒道,“臭小子,什麼叫不入流的假道士,你師父我學的可是最純正的道家心法,那什麼歸一教的歸一心法可比不上我師門的蒼雲心法!”
歸一教是當今公認的道家正統,其心法也被奉為道家經典。
薛彥偷偷吐了吐舌頭,他是半點不相信師父這話的,畢竟師父這人十句話有八句是瞎扯,剩下兩句就算對了也純屬誤打誤撞。
誰知第二天,謝玄隐還真開始教他們什麼蒼雲心法。
越往下修習,燕随就越是震驚。以此心法修習出的内力溫和綿長卻又不失威力,甚至能溫養經脈,可以大大助益外家武功的修習。就算是号稱最純正的内家功法的歸一心法都無法做到。
燕随天資聰穎,謝玄隐也稱贊他乃武學奇才,加之他本人又在玄隐山多年勤修苦練。是以即便年紀尚輕,内力卻是極為不俗,這才敢說可以試着為風瑩兒驅毒。
時間刻不容緩。風秋兒将風瑩兒扶起來,燕随盤腿坐在床上,右掌覆在風瑩兒後背,向其體内輸入自己的内力。
半炷香過去了,燕随悶哼一聲,額頭漸漸泌出細密的冷汗,姬令懷趕緊拿出帕子替他擦汗。
“還好嗎?”姬令懷關心道。
“沒事。”
這毒委實霸道,他以内力強行驅之,竟逼得風瑩兒的氣血逆行!
燕随咬緊牙關,繼續輸入内力,用了半炷香的時間将她體内的氣血扳正。
又過了一刻鐘,風瑩兒猛地噴出一口黑血,身體向前栽倒。風秋兒快步上前扶住她,焦急地問:“我姐姐她怎麼樣了?”
燕随體力不支,阖着眼靠在姬令懷懷裡休息,“毒已驅,接下來隻需多加休息便可,這方面你應該比我了解多了。”
“多謝燕公子,夜已深了,燕公子早點回房休息吧,明日我定登門道謝。”風秋兒說完後,便忙着去照顧風瑩兒了。
這是在婉言逐客了。燕随倒是無所謂,他理解風秋兒此刻滿心滿眼都隻有她姐姐的心情,無意在此多加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