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對國安九組的任務了解的越多,他就越是明白自己前二十多年的安穩生活是怎麼來的。
從來沒什麼“天下太平”,不過是有些人替他們承受了動亂。
說實話,從沒經曆過的他,驟然接觸到這些,第一反應并不是覺得熱情沸騰,英雄氣概。
反而是遲疑、退卻。不能說完全沒有膽怯,但更多的是不自信,他乍然接觸這些,就是這樣沉重的“救世任務”,他怎麼能嘻嘻哈哈一句“我要成為救世主”了,就接受了這一切?
可時間緊逼他的腳步前進,别說後退,他連多思索的時間都沒有。
短短四五十個小時裡,他的“成長”比四五年都多。
言卓緊咬牙關,體内的力量短時間裡像是有了慣性,以最大的速度運轉,還不停歇的壓榨着,希望在什麼角落裡,再壓榨出一點能量,能增加一分赢的砝碼。
方然和杜石宇的膝蓋也是一下磕在地上,渾身像是被碾壓着,隻是他們不能倒下。
但最終,他們一個接着一個暈迷過去,哪怕是“一身反骨”的陸弋,雖然他扛了許久,已經來到言卓的附近。
最終卻也隻能趴在地上,不甘的閉上雙眼,再看不清言卓努力的身影。
言卓是最晚暈過去,卻也是最早清醒過來了。
因為他雖然承受着最大的反擊,可畢竟鑰匙在手,而現在,鑰匙成功歸位,對他也是有着最大的好處。
醒來時,言卓身下是溫軟柔韌的身軀,還微微有着呼吸的起伏。
言卓一驚,隻是身體還沒恢複,雖不再疼痛,卻疲軟無力,他努力了好一會兒,這才挪開自己,看清被壓住的是誰。
是方然,唇邊還挂着幹涸的血迹。
但不多,應該傷的不是太嚴重?
另一邊是杜石宇,隻是他趴在地上,胳膊遮掩住了面容,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再遠一點是陸弋,隻是還被杜石宇擋住半邊身子,隻能從衣着上辨認身份。
言卓費力的再轉頭,找到了更遠處,互相扶持的花芸和秦墨與。兩個姑娘躺在一處,臉都沖着殿外的方向,他也看不到。
但身邊卻有一小灘的血迹,隻怕兩人的情況也不多好。
又歇了一會兒,言卓開始推手邊的杜石宇。
不過,先醒來的是陸弋。
也不知道“一身反骨”在這時候是不是還有作用,但言卓是欣喜的,忙問他感覺怎麼樣。
陸弋努力撐着自己做起來,表示自己的狀況還好,目光直奔那蒲團——他當然也擔心同伴,可如果同伴非死即傷,任務還沒完成,該怎麼辦?
——特别是這一次的任務,關乎整個地球的存亡。
蒲團上,空空如也。
那一刻,陸弋的心都停跳了。
察覺他目光的言卓,連忙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說道:“成功了。”
聲音雖輕,雖有氣無力,卻是陸弋的一劑強心針。
他開始查看大家的傷勢,隻是大家都不算受了外傷,最好還是将他們叫醒,看看五髒六腑的狀況。
言卓也有了幾分力氣,被推搡的杜石宇清醒過來,他便去扶方然。
那邊,花芸與秦墨與先後醒來,卻發現言卓扶着方然,一副天塌了的神色。
“這……”
“然哥,然哥快醒醒,你怎麼樣?”
言卓雖然做足了努力,聲音裡卻還是帶着幾分顫,看着方然發白的臉色,一時不知道他是因為異界能量的反擊,還是被自己壓斷了翅膀造成的。
——也不是他要這麼想,而是醒來時他壓着方然,再一扶起方然,他的翅膀就在地上,這場面怎一個驚悚了得?
慌的言卓一時都沒注意,其實翅膀根部很完整,方然的肩胛骨處也沒有血迹。
方然幽幽然醒來,看到言卓的那一刻,露出一個笑容來,說道:“哎,小言不要哭喪臉,你然哥我還活着的。”
“活的好好的。”他一邊說,一邊耍寶,隻是剛一動,心口就有些痛,不由嗆咳了幾聲。
“然哥你快别說話了。”言卓急的不行。
但實際上方然這一頓咳嗽後,反而覺得堵着的一口氣順了,人更舒服了。
他可不想吓唬言卓,連忙解釋、安撫,但言卓怎麼能信?
這翅膀都掉了!
這得是多重的傷!
方然:“……”
方然看着地上的翅膀、言卓的憂心神色,露出有幾分尴尬又有幾分讨好的笑容。
這,他要是一開始就告訴了言卓,是不是就沒現在這事兒了?但是言卓不是小氣的人,應該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跟他置氣吧?
看他多擔心自己啊,自己肯定是他的好哥們。
方然道:“那個,小言啊,你喜歡吃什麼口味的烤翅?”
——翅之大,需要兩個烤架,一個蜜汁,一個香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