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溫憬知停下來的時候,小朋友已經睡着了。
她念書這麼催眠?
她無奈的将人抱起,打算将人抱回屋,但剛站起來蔺禮就醒了,軟軟的喚:“姐姐?”
溫憬知看着她問:“要回房間睡嗎?”
蔺禮搖搖頭:“不了。”
溫憬知觑她,猶豫幾秒,抱着她下了樓,讓她自己休息,回房間拿了那隻竹編小狗,下樓時沙發上沒人,大門開着。
走出門,右邊的院子草坪上,躺着一個小小的身影。
溫憬知走過去,望一眼天上的太陽:“不曬嗎?”
“不曬。”蔺禮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很暖和的,姐姐要試試嗎?”
會曬黑。
溫憬知搖了搖頭,将手裡的竹編小狗放到她鼻尖:“你的小狗。”
蔺禮擡手拿下竹編小狗,看了兩眼,放到肚子上,沒管了,但也沒忘道謝:“謝謝姐姐。”
果然不是真的喜歡。
溫憬知挑着眉,突然有些手癢,用了點力氣揉了揉她的腦袋,意外發現手感不錯,又揉了一下,轉身回去了。
人離開後,蔺禮曬了一會兒太陽,又拿起肚子上的竹編小狗,舉到眼前,細看。
手一甩,小狗掉到她腦袋邊上。
沒有奶奶編的好。
這隻被嫌棄的竹編小狗最終沒有被丢掉,蔺禮将她放在卧室的書桌桌面上,和溫曦禾給她買的那個玩偶擺在一起。
此後幾日,溫家兄妹都很忙,忙着确認宴會細節。
蔺禮暑假作業已經做完了,那些名著她其實不愛看,看不懂,對其他書也興趣不大,便沒事做了。
但她也不覺得無聊,每天躺在草坪上曬曬太陽,陪溫爺爺下棋,偶爾拗不過孫潇潇,和她通個視頻電話。
她喜歡這樣平淡的日子。
日子過得很快,回過神時,已經到了八月二十号。
蔺禮早上被叫醒,下樓瞧見一樓的場景,愣住。
寬敞的大廳已經被布置成了宴會廳,沙發,酒桌,舞台。
她不認識那些東西,隻是覺得,這裡不像她習慣發呆的空間了。
變得……過于漂亮,又過于陌生。
傭人走來走去布置,忙碌卻不亂,蔺禮沒看到幾位哥哥姐姐的身影,又不願意在這樣陌生的一樓待,轉身上樓,去了書房。
午飯是在另一個小餐廳吃的。
下午四點,造型團隊來了。
溫家三兄妹都回了各自的房間,由專門的造型師化妝更衣。溫沉德不需要化妝,便帶着蔺禮在莊園散步。
晚宴八點開始,六點的時候,蔺禮喝過藥也被造型師帶去了衣帽間。
八月初的時候設計師就來重新量過她的尺寸,制作了一套偏小西裝樣式的禮服——蔺禮不喜歡穿裙子。
這套小西服十八号的時候就送來了,就放在衣帽間。
造型師是一個年輕的Beta小姐姐,她先觀察了蔺禮的五官,輕輕捏起她耳側的碎發,叫助理拿了工具,簡單給蔺禮修了修頭發。
蔺禮不需要化妝,隻是修了頭發,淺淺刮了眉毛。
七點,小姐姐滿意的看着眼前的小朋友,打開門做了個請的姿勢:“小小姐一定是今晚最漂亮的小朋友。”
蔺禮有些不習慣的理了理袖口,眯眼笑:“謝謝姐姐。”她走過那位Beta,出門。
隔壁的房門打開,細高跟扣響地闆,蔺禮轉頭看去,一道高挑的身影自屋内走出,緩緩轉過了身,蔺禮眼眸微睜,竟是愣住了。
露肩的黑色禮服裙,腰側做了纏繞的镂空設計,冷白的肌膚與黑色撞出禁欲的色彩。
亮銀的項鍊挂在漂亮的天鵝頸,微斜上飛舞着的鎖骨似鳥類的翅膀。
讓蔺禮看楞的不是那華麗精緻的禮服,也不是脖子上的鑽石項鍊,而是溫憬知那張臉。
這是蔺禮第一次看見全妝的溫憬知。
秀眉微曲,眉尾飛出,帶出一抹冷冽的鋒利。
長而綿密的睫毛,淺色的瞳孔,加深了陰影的眼角,勾出那雙眸的深邃。
平日裡淡粉的雙唇塗上豔色的口紅,炙熱的色彩在那冷白的肌膚中,在女人不帶情緒的冷淡瞥視裡,變成了一種帶着攻擊性的冷豔。
蔺禮看不懂那些妝,她隻是覺得,姐姐不隻是漂亮。
像……那年和奶奶在雪地裡看見的那隻漆黑羽毛的鶴,額頭一點紅,脖頸又長又細,隻看了她和奶奶一眼,便展翅飛走。
神秘、漂亮,又遙遠。
是仙女吧?
“怎麼了?”仙女踩着高跟走到愣神的小朋友面前,微垂的睫毛都帶着幾分雪的冷意。
蔺禮回過神,眨了眨眼,露出真切的笑,眼尾下垂,黑眸清澈,不加掩飾的贊揚:“姐姐太好看,讓我看呆了。”
挂着垂墜樣式耳環的耳垂染上一抹紅。
“謝謝。”溫憬知移開視線,又走近一步,伸手想揉揉她的腦袋,發覺她頭發修過還做了一點造型,又收回了手,柔聲道:“你今晚也很漂亮。”
蔺禮笑了笑,主動伸手牽住溫憬知的手,“下樓嗎姐姐?”
溫憬知垂眸看她,“你在樓上休息一會,到時間管家會帶你下來。”
蔺禮是今晚的小主角,得晚些登場。
“好的。”蔺禮松開手,指了指書房:“那我去看會兒書。”
“好。”
看着蔺禮進了書房,溫憬知便去了二樓,與溫曦澤和溫曦禾彙合。
七點半,溫家莊園外停下一輛又一輛奢華的豪車,着晚禮服的男男女女走過道路中央的紅毯,來到宴會大廳。
管家和幾位侍者在門口接待,溫老爺子沒有出來,溫家的幾位主人也還未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