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江知略顯拘謹道,“我……我不知道你愛吃些什麼,就都做了點。”
風揚起禾晚散落在眼前的碎發,讓她更清楚的看清謝江知的模樣。直到此刻,他終于顯現出二十多歲年輕人應該有的模樣來,眉眼間藏着顯而易見的拘謹和局促,可臉上卻挂着爽朗舒适的笑容。
所以禾晚才更加的不解。她對謝江知唯一的印象就是倒在血霧裡面的身影,那個魔修的身軀如同煙花在他身後炸開,可他卻連頭都不回一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她才是他眼底的唯一。
“你知道我?”
謝江知怔了怔,沒想到她會這麼問。他站起來,視線逐漸拔高,最終落在禾晚頭頂。然後極為克制的往下移,落到她雪白的發絲、飽滿的額頭、秀麗的眉、小巧的鼻子……
他沒再往下看,垂下眼解釋道,“蘅蕪仙君天下誰不知道?”
禾晚道,“可你卻不怕我。”
謝江知笑了出來,他看着禾晚的眼睛,道,“我為什麼要怕你?”
其實他應該是怕她的,畢竟她捏死他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禾晚勾唇,嘴角露出一個很淺的笑。下一瞬,大乘期的威壓鋪天蓋地的朝他湧來。
謝江知感覺身邊的空氣都被抽空,刺骨的冷意包裹着他,他被壓着一點點彎下腰,然後“撲通”一聲當着禾晚的面跪了下來。
他的脖子被一隻纖細的手掐住,硬生生的提了起來。
謝江知悶悶的咳了一聲,臉色漲紅,脖子上青色的脈絡浮現,隐隐約約有毒發的趨勢。
“昨天太晚,我沒心思料理你,所以你現在考慮好要怎麼解釋進入後山禁地的問題了嗎?”
謝江知勉強笑了笑,“該說的我昨天已經跟你說了。”
禾晚手裡的力道又重了一分,他脖子側邊的脈絡肉眼可見的緩緩往上爬。
“那這個又怎麼解釋?”
“不小心掉到了河裡,是辛遙救的我,她現在是内門弟子,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她。”
說着他有些難看的别過臉,“别看了,醜。”
禾晚一動不動的看着他,“那後山的烤魚怎麼解釋?”
“你……”謝江知微微瞪大了雙眼,“你知道?”
禾晚不說話。
謝江知道,“所以你去了對不對?你吃了嗎?”
禾晚僵了僵,一把把他甩了出去。
謝江知砸在青石闆上,氣息不穩,當場吐出一口黑血來。一擡頭,又被禾晚的劍指着。
這回她眼底是真的帶着殺意,“你處心積慮的接近我是為了什麼?”
謝江知擦掉嘴邊的血迹,喘了口氣,撐在石闆上的手兀的收緊。
是為了什麼呢?
是他貪心不足,是他得隴望蜀。
可最後他也隻是輕聲笑道,“因為蘅蕪仙君之前救過我,我隻是想報答你。”
禾晚握着劍的手緊了幾分,不為所動。
“仙君,我說的都是真的,句句屬實,你之前不是探過我的識海嗎?不信的話你再探一次。”
禾晚收了劍,“我已經通知無患了,你等着跟他解釋吧。”
謝江知對這個結果并不奇怪,道,“那先吃飯吧,總不能不吃早飯。”
禾晚側眼看了眼還放在門口冒着熱氣的早餐。
在心底覺得這個人果然很奇怪,都這種時候還在乎她吃沒吃早餐。
謝江知從地上爬起來,再從懷裡摸出自己煉的丹藥服下,壓制住了體内的毒後,把一身的狼狽捯饬好,屁颠屁颠的跟禾晚道,“吃的真的沒有毒,你不信我可以先吃一口。而且你剛剛還運動了,這回肯定餓了。”
大早上的,禾晚把人揍了,現在坐在門口的小院子裡,吃着人家做的早餐,還讓人家圍在身邊侍候着她。
碗裡的小馄炖雖然看着很普通,可裡面的餡料卻很鮮美,好吃到禾晚恨不得把舌頭都咬下去。
她嘴裡咬着馄炖,看着在一邊守着她的謝江知,他脖子上還有她剛剛留下的掐痕,一會的功夫過去了,現在已經開始發紫。
縱然是禾晚,面對這樣的情況,久違的有些心虛,嘴裡的馄炖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謝江知卻以為她燙到了,不好意思吐出來。他手忙腳亂的把手伸到禾晚面前,“是不是燙到了?吐我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