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極度困倦的時候,會下意識避免沖突。
吵什麼吵,天塌下來,也是明早睡醒再說。
可奇怪的是,等到秦若铮上了床,她平躺在那裡,原本早就打架的眼皮,卻休戰了,又困又睡不着。
她還是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态下,跟男人同床共枕。
前兩次不算,做的太累,閉眼就睡,沒空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感悟。
這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
床要分他一半,她很要臉地沒像往常那樣直接睡成大字型。
她的手挨着他的手,腳也挨着他的腳,甚至連呼吸裡都交織着他的呼吸。
與做|愛的時候,想法完全不一樣,畢竟做|愛是荷爾蒙的吸引,是一種原|始本|能。
現在,她的腦海裡還殘留着理智,是穿着衣服的體面人。
然而理智才讓人害怕,對于這個強行霸占了自己半邊床的男人,她居然生不出一絲一毫的讨厭。
秦若铮沉吟了片刻,又想問他什麼時候走?
這個走,不是讓他去隔壁的房間。而是問他什麼時候回港城。
但說話是講究藝術的,為了避免他作,至少不能讓他覺得她在趕人,于是她問:“你最近都很閑嗎?長時間不擺木雕攤,攤位會不會被别人霸占?”
秦若铮覺得自己是個很講武德的人,看吧,連說出來的話,都是站在他的角度,為他考慮事情。
沒辦法,她娶的老公,不僅作,還很是孤傲。
明明是個擺木雕攤的命,卻像個唯我獨尊的皇帝,與人相處時威壓的氣勢太強,讓人覺得難以親近。
林焱至虛虛地摟在她月要間的手,忽然攀上了她的小月複。
他的手有時讓她很着迷,手掌很大,掌心好燙,做着愛人間輕撫的動作,那些微微的繭子,總能撩撥的她戰栗。
他的呼吸也慢慢貼近,低沉的嗓音最終在她耳邊響起:“睡不着?不如,我們……”
暗夜裡,回答他的是秦若铮“唰”一下閉上的眼睛。
*
秦若铮是真的覺得林焱至太過清冷孤傲,他這樣的性格,在片場根本混不開。
比如,今天中午的盒飯,居然有一盒少了個小雞腿。
片場是個很神奇的地方,最難搞的不一定是導演,或許是分盒飯的阿姨。
趁着金金去買奶茶的功夫,秦若铮準備訓夫。
“你是不是覺得我每天請工作人員喝東西,是一種浪費?”
是嗎?這是一種浪費?
掃一次貨,花了上億的林焱至眯了眯眼睛,對于他不太熟悉的領域,他選擇了聆聽。
秦若铮見他滿臉疑惑,苦口婆心地說:“不要覺得我是明星,我就能高高在上指使别人。劇組營運不能光靠我,每一個工作人員都很關鍵。我需要别人高度配合我的工作,但我做不到和每個人交流談心,這時候一杯小小的飲料,可以代替我面面俱到。”
林焱至輕啧挑眉。
秦若铮很有經驗地又說:“但有些人,你每天都要跟她好好交流。比如分盒飯的阿姨,你下次去拿盒飯的時候,嘴甜一點,專程送杯飲料過去,我保證不出幾日,咱們的盒飯裡不止不會少東西,還會多出不少好東西!”
這是她小時候的經曆,當初剛到港城拍戲,進的隻要不是小老頭的組,他總會在拍戲的間隙讓人來給工作人員送下午茶。
她師姐更敗家,還幫她給工作人員送過餐車。
殊不知,她那時拍一整部戲的片酬,都不夠買兩次餐車。
她心疼到不行。
可就是這樣,沒過多久,港城大大小小的片場都知啦,要照顧那個叫秦若铮的小妹妹。
林焱至在心底輕歎一聲。
原來還是為了盒飯裡少了的那隻雞腿耿耿于心。
《鳳仙題品》訂好了三日後開機,是以這幾日劇組的工作人員幾乎全部到崗。
住酒店始終不太方便,秦若铮讓金金去租兩套公寓。
金金連續看了兩日的房子,要不是地方太遠,就是安保不行,總之沒有特别滿意的。
林焱至指着網絡上的租房信息,問秦若铮:“這兩套怎麼樣?”
秦若铮浏覽了一下基本信息,這是今日新上的房源:“是新樓盤,帶裝修,但裡面沒有家具,我隻在這兒住三四個月,買全套家具多不劃算。”
林焱至眯了下眼睛,在心底記下了,原來租房子最好租帶全套家具的。
他道:“是嗎?我打個電話問問房東給不給配家具!”
林焱至排斥一切跑腿的事情,卻對這件事情格外的積極。
金金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打電話的時候,她一定要旁聽。
林焱至撥通了租房網站上留的手機号碼,沒開免提。
“喂,房東先生,請問租房子配不配家具?……哦,配全套的啊!……請問什麼時候能配好?……明天是嗎?好的,等你消息。”
電話那邊的莫明浩欲哭無淚,昨天老闆給他畫了個圈,讓他在此區域内用一天的時間搞定兩套公寓。
今日又是一天,讓他搞定全套家具。
關鍵,他在港城的,遠程操控,好難!
林焱至挂了線後,金金一臉的震驚,聽起來好像有哪裡不對,但又挑不出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