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銘這才起身,但也沒離開,而是緊随其後跟進了洗手間。
宋郁彎下腰,臉上的熱度随着涼水消去,意識也變得清明。他剛抽出張紙巾要擦掉水質,結果耳邊突然就響起一句:“你臉還疼嗎?我好像咬到你——”
宋郁一個激靈,朝周宴銘看去。
卻看到了門口的另一個熟悉身影。
周宴銘發現宋郁變了臉色後,停下,随着對方的目光轉身,結果看到了那天過來接宋郁回家的人。
昂貴得體的襯衫将男人襯得矜貴高冷。
宋郁心虛到不行。
也不知道周宴銘說的那些話宋叙聽到了幾句。
他抱着僥幸心理,讨好一般小聲喊了句:“哥。”
宋叙還沒應聲,有個年輕男人就走到門口:“我說怎麼突然喊我來這種地方呢。”
他略帶戲谑的目光在宋郁和周宴銘之間:“原來是為了弟弟啊。”
宋郁朝對方看了眼,男人長相英俊,有雙好看的桃花眼,頭發束在腦後,前額被碎發遮擋了一部分。
應該是哥哥的朋友。
宋叙沒有理會,冷着臉三兩步走到宋郁跟前,待看清弟弟嫣紅的嘴唇,他的臉色比剛才更黑了。
*
謝之衍和陸醒站在走廊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等到宋郁,隻等來獨自回來的周宴銘。
雖然很不想跟對方說話,但為了知道宋郁去哪兒了,謝之衍還是問了。
周宴銘帶着些許醒酒後的清頹,往牆上一靠:“被他哥哥帶走了。”
陸醒怔了下:“是上回過來接他那個?”
周宴銘“嗯”了聲,突然蹲到地上,胡亂抓了下頭發:“二十歲談戀愛應該不算早戀了吧!就算被家長知道也沒什麼吧?”
陸醒:“……”
謝之衍懶得理。
他朝周宴銘瞥了眼。
光看表情,就知道這個蠢貨一定是在回味着什麼。
*
宋郁被帶回家的時候徹底醒酒了。
一路上宋叙都低着氣壓一言不發,也沒問他跟周宴銘怎麼回事。
大概是怕他丢臉,宋叙把那位朋友趕回了家,才把他帶進書房。
“喝酒了?”黑夜裡,男人的聲線比平日要更低一些。
宋郁低着頭,像是被家長訓斥的小朋友,站在那裡,盯着自己腳尖,片刻才不情不願“嗯”了聲。
“出發前怎麼跟我說的?”
“不喝酒,晚上不出門,遇到突發情況給你打電話,好好保護自己。”宋郁想了想,慢吞吞地給自己辯解,“那個是果酒,度數很低的,我晚上也沒出門,都是跟同學一起的。”
聽到“同學”這兩個字,宋叙就想到了周宴銘,眉心擰緊。他的視線落在少年下巴的指痕上,心裡生出一股戾氣。
他知道宋郁身邊圍着不少人,跟一群野狗聞到肉香似的,恨不得把人生吞了。
宋叙從小很少得到家庭的愛,他知道宋郁也是。
有點點叛逆可以,但,他還是希望對方能好好長大,不要被什麼壞男人騙走才好。
想到最近剛和宋郁緩和了關系,宋叙漸漸冷靜下來。
他垂着眼,正好對上少年的發頂,後腦勺那裡翹起了一捋。
心髒軟下來一片,宋叙想幫少年把頭發捋順。
然而剛伸手,卻被對方躲開了。
宋叙的手僵在空中,平日成熟穩重的總裁再也無法鎮定下來。
“怕我?”他的聲線冰冷,俯身,手指下落,不小心碰到宋郁發燙的面頰。
少年小幅度哆嗦了一下。
“被外人碰的時候怎麼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