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烏鴉很重要——她手把手飼養它,可以飛行的儲物咒靈值得她所有的耐心。
她多年的逃亡計劃在烏鴉存在的情況下能輕松太多,它能裝下許多東西,而如果它被祓除,她将要被迫丢下許多可以在逃亡中讓她不被抓到的物品。
四舍五入,她的計劃将會被打亂,她有了陷入絕境,生不如死的可能。
兩面宿傩險險躲過天元猝不及防的一刀,頸部赫然多了一道傷口,鮮血激發了他的兇性,他咧開嘴,笑容猙獰,兩顆和諧的、相對普通的眼睛,和一半木質臉上的兩顆碩大眼珠緊盯着天元。
他的四個拳頭握緊又放松,躍躍欲試的想要嘗試和在他的感覺認知中足夠強大的同齡戰鬥。
天元轉身面對兩面宿傩,再次揮刀。
兩人貼近互毆,無形的斬擊像是宿傩手中的長刀一樣抵擋着天元的攻擊。
刀光和刀刃相撞的聲音咔嚓咔嚓的響起,接連不斷,也令人毛骨悚然。
觀戰的羂索有點反應不過來,他擡頭看着空中盤旋的烏鴉,聽到了它疑似得意洋洋的叫聲。
在咒靈界堪稱稀有的儲物烏鴉有着孩童的智慧,它清楚它的主人會為它複仇。
羂索的心情沉重起來,難不成他們終于要散夥了?
就在這時,和兩面宿傩互毆的天元忽然擡起左手,耀眼的金色在她腕間一閃而逝。
兩面宿傩瞳孔一縮,用手擋住直逼他眼睛的金色袖箭,同時對天元的胸口揮下一道斬擊。
他的手掌被袖箭洞穿,金色的小箭卡在他的手掌中,刺痛和鮮血在挑動着他的神經。
天元則因為斬擊倒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羂索挑眉,這場戰争已經有了結果,他唯一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兩人下手竟然都很有分寸。畢竟他們明顯都沒有放大招。
而這場争鬥的勝者,無疑是——天元。
純靠武力赢不了兩面宿傩,就靠武力和裝備。
重重摔在地上的天元從地上爬起來,外衣和毛領的損傷毋庸置疑,但黑色的高領内襯給了她足夠的保護,讓她是倒飛出去,而不是站在原地被洞穿。
她毫發無損——或許胸口因為沖擊力泛起了青紫,但她沒流血。
但勝者陰沉沉的盯着兩面宿傩,再次舉起了刀,似乎不打算這麼結束,而兩面宿傩直接拔出手掌中的袖箭,和天元對視,樂意迎接新的戰鬥。
羂索英勇就義般站在了兩人中間。
“你們不要再打了!天元,宿傩咬烏鴉的時候很有分寸,他隻是想試探一下你,你剛剛也威懾他了,他的耳朵都被震流血了!”
“宿傩,烏鴉對天元而言很重要,那裡面裝了很多她的東西,是你自己覺得不會被威懾到的,你不能這麼報複天元!”
他震聲:“你們兩個都冷靜一下!!”
說完,羂索的大腦陷入了宇宙貓貓頭。
不是?這是他的戲份嗎?他以為他們三個人裡勸架的會是天元,而不是脆弱的他!
天元和兩面宿傩同時冷哼一聲,好歹收回了殺氣騰騰的氣勢。
羂索震驚的發現他竟然真的勸住了兩個人!
他觀察着兩人的神色,試探性咳了一聲:“總之,領域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
“不。”天元像是暴露本性的騙婚男,抱臂冷漠道,“我有要處理的事情,而你們得呆在這裡。”
她穿過僅剩的一層結界,沒再回頭看一眼。
羂索看看天元,又看看兩面宿傩,面露掙紮。
不是?這就散夥了?那他要跟着誰?
兩面宿傩擡眼看他一眼,猜到了他的想法,他盤腿坐在地上,撐起下巴,扯唇笑了起來:“犯什麼蠢,你還真選上了。”
他看向天元的背影,捏着手腕安撫自己:“我們現在出不去。”
羂索瞳孔地震,手迅速摸向結界,發現自己的手沒能穿過去。
正如兩面宿傩所說,他們現在出不去。
羂索:你們兩個人的事情為什麼要牽連我啊!!!
接連發生的事情讓羂索有點淚崩,但他忍住了。
說真的,他的人生真的有必要這麼坎坷嗎?
日落西山,天元終于回來了,顯然她的小秘密令她很愉快,愉快到她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脾氣都很臭的幾人都不會做的一件事,在嚴肅的事情上道歉。
但心情重新變好的天元不在乎,而且剛剛的鬥争中是她赢了!
羂索幽幽看着她,對自己無辜被牽連的事情耿耿于懷:“天元大人大駕光臨,是終于想起我們了嗎?”
兩面宿傩哼笑一聲,不覺得羂索能得到什麼好回應。
然而他猜錯了。
剛得到新道具的天元現在願意給所有人好臉色,她解除結界術,朝羂索笑了笑:“不,我隻是剛解決完事情。”
羂索:……?!不是,你被掉包了?
兩面宿傩就直白多了:“你吃錯藥了?”
互相很沒有眼色的三人總是在互相傷害,他們不在意是否能在憤怒的天元手下逃過一劫,他們隻在意這個給他們好臉色的天元是被掉包了還是有病。
“當然沒有。”天元的好心情依舊,非常寬和,快樂的說,“但我現在願意給你們好臉色。”
羂索猶豫,羂索遲疑,羂索決定勇敢一次:“你剛剛幹了什麼心情這麼好?是找到什麼東西了嗎?可以給我嗎?”
天元看向羂索,重新抽出長刀:“看來是我好臉色給多了。”
羂索擡手制止,在天元和兩面宿傩的注視下活動了下手腳,開跑。
三人打打鬧鬧離開許久後,腳步聲響起。
駭然的焦土邊際仍在遠方,村子的部分區域已經變成廢墟,建築的殘骸散落各處,濃重的硝煙味四散,咒術師因此停步。
他不認為非術師能搞出這種範圍的破壞,這些痕迹隻代表一件事——他已經接近目标人物了。
追捕并不順利,但即将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