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白藏主,我們都叫他小白。”
…………
甲斐有夢山,白樹參天。
夢山有狐妖,披挂霜寒。
是為夢山之主,名為——【白藏主】
…………
我轉頭看看書翁老師:“我記得您說他是SSR級的大妖?”
書翁點頭。
我轉頭看看玲子小姐:“我記得您說要他帶我去打架?”
玲子小姐也點頭。
我終于轉回去看白藏主,他抖了抖頭頂兩隻毛茸茸的狐耳,讓我把一句“這不是個小孩子嗎”咽了回去。
該說不愧是狐妖嗎,白藏主的人形相當漂亮。煙灰色發的少年眼神清淩淩的,頭頂還帶着豔紅色的惡鬼的面具,身穿淡青色的浴衣,腰間系着好幾串五彩……七彩斑斓的穗子,看着就像是哪家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公子,剛從夏天的煙火大會上回來。
劃重點,小,公子。
我看看他和我現在嬌小身體一樣矮的個頭,再看看他赤着的腳丫,憐惜之情油然而生:“很辛苦吧?為了幫助玲子小姐養家……”
果然陰陽寮是個黑心公司!
“你那是什麼黏糊糊的眼神?”他嘟囔了一句,但不管是未成年的孩子還是未成年的妖怪,都喜歡聽别人誇他們能幹,所以态度還算友好:“不辛苦,放心吧,肯定會保護好你的。”
小孩子需要順着。我點頭:“那就拜托你了。”
白藏主果然眉開眼笑,元氣滿滿又活潑陽光的樣子讓别人也跟着開心。我把自己面前的點心碟子往前推了推,他歪頭看了一會兒,走到近前來摸了摸我的頭,跟玲子小姐小小聲說了句什麼,摸起一塊仙貝咔嚓咔嚓吃掉。
然後他才說:“正好前幾天接的委托要收尾了,你收拾一下,待會就走。”
“現在嗎?”我看看天色,正午。我們坐的地方是一株枝繁葉茂的櫻樹下,樹蔭外陽光熾烈。
“嗯,”白藏主抖了抖耳朵:“動作快一點還能趕上上半場,帶你去看式神是怎麼戰鬥的。”
書翁老師和桃花妖面露糾結,出言勸說白藏主換個時間。青色浴衣的少年有些驚訝,問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我拖後腿呗。
“沒關系,我可以打傘。”我直接打斷他們的話,自己戴好兜帽攏住衣服,快步走出櫻花樹籠罩的範圍:“稍等片刻,我馬上回來。”
話說得幹脆,走出樹蔭、被日光照射的瞬間,我還是腳步一頓。
燙。火光。扭曲。
好疼。
耳中因痛苦響起嗡鳴,但我知道這些都是幻覺。那一下的停頓之後就恢複正常速度,很穩當的回到自己房間換了身便于行動的衣服,還翻出一件黑色鬥篷披上。
回到櫻花樹下的時候玲子小姐他們都散了,少年模樣的狐妖站在樹蔭裡,看着我這幅怪人打扮動了動唇,好像要說什麼。我猜他是等的太久,有點不耐煩了。
僅存的常識告訴我,在别人生氣/和别人吵架的時候及時道歉,能起到挽回的作用。
于是我搶先開口:“抱歉抱歉,等久了嗎?換衣服浪費了一些時間。”
他很意外的瞪大眼睛,說了句“你……”就被卡住嗓子似的擠不出話來,似怒非怒的瞪了我一眼,變成巨大的白狐原型:“上來。”
這可不像是消氣的樣子。
難道常識和常識之間也有次元壁,不能通用?可玲子小姐他們也沒說什麼啊……
“磨蹭什麼,”巨大的狐狸又說,音色是跟人形時完全不同的沉悶,音量也大的像打雷:“飛過去更快,到了就有樹蔭了。”
……現在好像又消氣了,真奇怪。孩子的臉果然六月的天,說變就變。
我胡思亂想着爬上白狐的脖頸。素白色的皮毛太厚實,幾乎能讓整個人都陷進去,完全不用擔心被風吹走。他為了方便我上去伏低了身子,這會還沒站起來,卻也隻比房屋樹木低了一點點。
我四處亂看着,不留神被什麼拂了下肩膀,擡頭向上,就看到枝葉繁茂的櫻花樹裡悠悠落下大朵大朵的粉色的花。
落了我一身。
現在早已不是櫻花開放的季節,我也看到了小小花芽從冒出頭來到綻放墜落的全過程,猜想他……也可能是她,大概也是桃花妖那樣的玲子小姐的式神吧?說起來,這幾天吃的點心裡确實有不少櫻花,也喝過鹽漬的櫻花的茶水。
“承蒙樹影庇蔭,花很漂亮,點心和茶水也很美味,”我向着視線裡的樹木說:“非常感謝您的照顧。”
有風吹過,更多的花瓣紛紛揚揚灑下來,這次連白藏主都沒放過。
“說完了嗎?”大狐狸抖了一下,把花瓣都抖了下去。
“哈哈,抱歉。但是櫻花茶真的很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