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氣在傷口上燃燒,腦海裡什麼東西嗡嗡作響,兇性退卻後疲憊上湧,連眼前的地面都好似搖晃了一下。我卻終于松了口氣。
——對面的妖鬼若有所思,眼神裡的血色緩緩褪去,金色眼瞳中笹龍膽緩緩浮現。
這場混亂終于要結束了。我欣慰的想。死的人還好說,反正來路不明,誰知道族長從哪裡調來的奸細還是探子什麼的……就是翻修的價錢得上報,讓族長報銷……
然後第四把刀捅穿了我的身體。
劇痛中我踉跄一步,被卡着脖子提起來,握刀的人面目猙獰,猩紅眼瞳幾乎要把我吞噬進去。
“鬼……切……”我能聽到玲子小姐和日和坊在喊着什麼,卻沒有辦法做出回應。眼前黑影層層鋪開,霧氣遮住了幾乎所有視線,隻留下那對猩紅到滴血的眼睛。
我用氣音艱難的笑:“你……海妖……”
刀刃被抽走,然後再次送進胸腔。
冰涼的風聲之後後背撞上什麼東西,我動了下手,直覺自己是被釘在了牆上。
我看不見,說不出,動不了,每次呼吸都帶動肺部痙攣顫栗,隻有死亡的寒氣漸漸湧上心頭。這麼多年受過無數次的傷,隻有這一次讓我恍惚意識到,再長的旅途也會有結局。
但我還聽得見。
那隻控制了鬼切的妖在得意的低低的笑,笑源氏勢大又如何,笑走狗兇狠又如何,還不是要毀在他的手裡……
要是有機會,我一定要找到那個腌臜東西的本體,殺上個百八十次。
然後是風與羽翼的聲音,什麼人落在我身邊,衣袖帶着清新的白槿香氣。
他說:“是海鳴動的手。”
很耳熟,是鶴丸國永的聲音。
從聽到他的聲音到我徹底失去意識,隻經過了很短的時間。這段時間裡周圍嘈雜至極,哭聲吼聲鎖鍊聲刀劍聲,唯有一個輕飄飄的擁抱,靜谧溫柔至極。
白鶴發出憐憫又釋然的歎息:
“再見,螢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