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這具叫做“太宰治”的身體,現年十八歲,無父無母,四處流浪,是個寫作自由職業者讀作無業遊民、偶爾寫篇小說維持生活的浪蕩子。私下裡還做着點非法的勾當,愛好是自殺自殺和自殺。
我自動總結提取關鍵信息,孤兒,非法,自殺。
雖然這麼說有點自誇的嫌疑,但跟在族長身邊耳濡目染了這麼多年,我看人還是有幾分準頭的。就太宰治這個長相和嬰兒肥,怎麼可能跟“流浪的無業遊民”有關系?
不過……
“自殺……也能算是愛好?”我想起來時的那場溺水,心情微妙。
“是啊,你以前可是三天兩頭就往那邊河裡跑的,給别人添了不知多少麻煩。”中原中也臉上扣着一本書,環抱着雙手仰躺在吱嘎作響的搖椅上,“這次也是,我出差的行程都被打亂了!”
我翻着書坐在一邊,随口應着“嗯”“是”“抱歉”之類的話,又道:“那你現在的任務是什麼呢?”
書是他和紅葉大姐給我帶的。好幾個領域好幾個年齡向的好幾套百科全書,加起來幾乎有一個中也那麼高,每一本都記錄着對他們來說是常識、對我來說卻如同天書的言論。
尤其是數理化,看一眼都眼花。
我問的太自然,中原中也沒反應過來,随口回答道:“看着你啊。”
果然違法才是大頭。
我淡定的哦了一聲,繼續翻書。
“……”
中原中也一手把書抓下來,坐直起來:“你在套話?”
看他平時說話做事,就是鬼切那種一往無前暴力執法的類型。雖然比熱血笨蛋要聰明細膩一點,但對這種彎彎繞繞的暗地裡的手段,肯定是不擅長的。
排不排斥不好說,但現在就有一個探究的機會。
我:“中也覺得呢?”
他被這個稱呼惡心的不輕,沒好氣道:“我覺得有用嗎?”
“有用啊,”我笑眯眯的托腮看他,在他钴藍色的眼瞳裡看到了自己眉眼彎彎笑容和煦的倒影,人畜無害的小清新,“如果chuya覺得我們關系足夠好,朋友生病來看護一下,不是很正常嗎?”
“……我甯願承認自己【任務】内容洩露。”這次的稱呼更親近,把他惹得咬牙切齒,要不是我見勢不妙,立刻故作虛弱的咳嗽幾聲,估計會直接動手吧。
生活不易,把向來實誠的我都逼迫成了這個樣子,真是讓人唏噓啊。
我咳嗽着微笑:“那就當我單方面和chuya做朋友吧。我主動請chuya來照顧,可以嗎?”
他的怒氣一下子卡住,被這波操作無恥的說不出話來,憋得臉都紅了也沒能成功反擊,隻扭曲道:“不愧是你啊,太·宰。”
我依然微笑。他拂袖而去。
今日份的相互傷害就算是結束了,順帶着這一次小小的試探也自動翻篇。其實這樣的場景上演過許多次,我雖然不是摳字眼的好手,遇到中原這樣難得的實誠人也難免手癢……
嗯,怎麼說呢,有點理解太宰治逗弄中原君的愛好了呢。
那幾套百科全書看完之後,我也對這個世界有了些了解。
與平安京所在的“古代”所對應的,“現代”。科技比時政拿出來的那些要落後一些,時間線也對不上,看來不是“相同世界的不同時間”……
有點可惜。我本來還抱有僥幸心理,想着萬一時之政府在這個世界也存在呢?那到時候順着他們的儀器,不就能盡快回到友人們身邊了嗎?
妖鬼手段莫測,實在不行剪個小紙人出來讓我附在上面也可以,到時候既能歸還太宰治的身體,又能和友人們重聚,一舉兩得。
結果竟然沒有……
我沮喪了足足一分鐘,又翻出了國文曆史和學習的書籍,用功學習。
“真奇怪啊。”我習慣性自言自語,即使時好時壞的嗓子因此而隐隐作痛:“真奇怪。”
“将近一千年過去了,語言卻沒有變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