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不懼這一股魔氣,但作為水火交融戰場的顧星河肯定不好受,真要滅了這股魔氣順便捏碎了顧星河的心髒……就顧星河身上那帝王紫氣的濃郁程度,對顧星河下魔氣的人不怕報應,她怕呀。
所以碧落仙子想了想,手掌稍擡,另一隻手掐了個一個法訣,點在顧星河心口,畫了一個圈。
擴散出來的魔氣,便固定在這一個圈的範圍之内,再不能越雷池一步。
“我。”顧星河自然是能感受到自己生命力的流逝,慘白着嘴唇問碧落仙子,“我這是怎麼了?”
說話的時候,顧星河都還能感受到胸口牽扯的疼——魔氣就在心口,他說話間能夠感受到血肉的牽連,每一個字都仿佛拉扯了心髒。
這就是還沒完全治好的意思了,碧落仙子想了想,雙手掐了一個法訣,手上飛快旋轉而出一朵六角的冰花出來,她垂眸,指揮着那朵六角冰花緩緩下墜,沉入了顧星河心口。
顧星河“嘶”了一聲。
但立竿見影,他“嘶”的時候,沒再感覺到心口發疼了。
“我凍住了你身體裡的魔氣。”碧落仙子解釋道,“寒冷會讓它的活力減小,對你心髒的牽扯也會變小。”
顧星河點點頭:“多謝仙子。”
但還是要把話題拐回去的:“隻是不知,我到底是怎麼了?”
“你還記得暈過去之前。”碧落仙子問,“你做了什麼嗎?”
并沒有什麼,就是和敵方打了一仗而已,正面幹仗的時候敵方是打不過的,但敵方就是能掏出許多凡人所無法理解的東西,顧星河這一方每況愈下,連作為天險的襄城都丢了,顧星河還受了些傷。
傷是正常愈合的,軍醫都說沒事,但傷口愈合了,顧星河每天清醒的時間卻越來越短,竟至于吃着飯都能暈過去,然後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有人要害你。”碧落仙子聽了,便知不是他昏睡之前那一戰的過錯,轉而道,“你好好想想,誰知道你的生辰八字,誰有那個能耐不着痕迹地碰到你,誰能悄無聲息地你的心口把魔氣埋進去。”
顧星河的表情一下子就凝重了起來:“我的妻子。”
碧落仙子:“……”
謝邀,可是但凡不是你的妻子,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顧星河并沒有注意到碧落仙子的神情,隻是在陳述“我的妻子”後,眸光暗了暗,道:“但她不可能害我。”
這一口大氣喘得,碧落仙子是個局外人也就罷了,碧落仙子識海裡那個一直不肯沉睡養護自己魂魄的慕容姑娘聽得都要破防了,她和她的身體還有極微妙的聯系,導緻碧落仙子心口都一陣酸澀。
“他信我。”識海裡殘存的意識簡直淚流滿面,“姐姐你聽到沒有,他信我……”
三頭身的小姑娘又開始拍起了小土堆:“他當然信你呀,你們是夫妻嘛。”
“你不懂。”慕容姑娘悲傷了起來,又覺得“你不懂”聽起來好生硬,趕緊往回折了折,“我這麼多愁善感的,是不是……會影響到姐姐……”
“沒關系。”小娃娃則淡定得多了,“本來就是本體借用了你的身體啊,你何必為了她收斂你的情緒呢?”
碧落仙子也就不再關注識海裡的情況了,她用天眼“看向”顧星河,突然有了問一問他們夫妻之間到底有個怎樣故事的興趣:“顧将軍,不知令正如今身在何方?”
這個問題讓顧星河的神情一暗:“……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哦?”碧落仙子捧了一聲哏。
這位仙子有願意聽的意思。
她還用神鬼莫測的手段救了自己。
顧星河的喉嚨動了動,起來了求這位仙子去救一救自己妻子的心思。
“仙姑。”但是副将看不下去了,副将弱弱地表示,“能否,先給我家殿下把心口的魔氣拔除了?”
“你看着他現在仿佛沒事。”碧落仙子淡淡道,“實則神魂受損,身體虛弱,現在就拔他心口的魔氣,相當于你們軍中被人刺了一箭後直接把箭倒拔出來,明白這有什麼後果麼?”
——硬拔出來,一個血洞,原本人還能苟一會兒的,這會兒直接被你弄死了。
副将乖乖閉嘴。
不過确實,顧星河現在是個露着胸口的姿态,逼着他這樣給自己講故事也确實不像話,即便碧落仙子其實“看”不到,但還是不太雅觀。
碧落仙子便淡定地起身:“行吧,先給你家公子把衣服穿上,魔氣回頭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