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逢将他從顔料桶裡拖出來,舀了點蓄水池的水給他沖淋了一下。
蓄水池的水也不是很幹淨,也已将他身上的顔料味沖掉了。身上血淋淋的刀口再次流水血來,散發出一股濃烈的血腥氣。
奚逢拖着他的頭發,将他一路拖行帶回之前的樓層。
豆芽菜被喪屍王丢下讓看守奚逢,剛剛被齊花綠教牧連用藥物迷暈,這會好不容易醒過來。
就看到奚逢逆着光,正在拖行一具血淋淋的屍體。混着血水的骨骼蹭刮着地面時,會發出黏稠而怪異的聲音,屍體後面已然拖行出蜿蜒的血痕,有種死不瞑目的痛苦和猙獰感。而前面那青年個頭很高,身影投下來時壓迫感極強,仿佛能碾碎人的每一寸骨骼。
一向膽小連蟑螂都害怕的豆芽菜,登時汗毛直豎:“!!!!!”
……
“滴答——滴答——”
某員工宿舍内,靜得隻剩下鐘表走掉的聲音。
奚逢将屍體,一路拖進宿舍。
門口投來的微弱光亮,将他颀長的身型投出影。
宿舍裡燈沒開,漆黑而死寂一片,甚至欲蓋彌彰地連門都沒關,裝作裡面沒人之樣。
宿舍浴室内,水流嘩嘩流下。牧連将水聲放得很小,眼睛浸了水疼得難受也要努力将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刻也不敢閉上。
甚至因為緊張,毛巾被吓得掉在地上。
他趕緊将毛巾撿起來,卻總有種不祥的預感,心髒砰砰直跳得厲害。
“滴答——滴答——”
像是死亡的,倒計時。
奚逢一隻手拖着屍體,一隻手提着淬着寒光的斧子。屍體在背後拖出長長的血迹。
他了解牧連的膽小尿性,說不定早就被吓尿了,齊花綠又是個隻顧自己死活,不管别人生死的人,肯定會把牧連踹出去洗澡。
牧連,和他的賬,該好好算算了。
奚逢将那具屍體徑自拖過去,橫在淋浴室的門口。逆着光,暗紅色的眼底浮現出一抹慵懶而黑暗的笑意。
牧連正在洗漱,突然發現浴室門有些動靜,他努力想要推門出去,卻發現浴室門已經被鎖,怎麼也推不開。他警惕而驚懼道:“誰?!誰在外面!”
“嘭!”一隻慘白的手,忽然抓穿玻璃。
鋒利的碎片,紮穿牧連的眼睛、臉。
縱橫交錯的血水,延着牧連臉流淌下來,将他的臉畫得四分五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痛苦的慘叫聲響徹耳膜,牆闆都快震塌了。
一群喪屍尋着屍體的血腥味湧進浴室内,玻璃門上駭然印出血淋淋的手掌印。
黏膩的咀嚼聲中,牧連僵硬地流轉眼珠。
“吧嗒。吧嗒。”他痛苦地看着匍匐在自己身上,興緻勃勃用爪子抓着分食自己内髒、器官的喪屍們。
還有自己突然被挑至半空,血管纏繞的心髒!
“不——!!”牧連竭力想要喊出聲,卻發現自己吐不出一個音節。
“咚!咚!咚!咚!”心髒因為恐懼,而高頻跳動着,仿佛馬上要跳炸的氣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牧連畸形的眼睛駭然睜大,眼底都是猙獰的血絲,整個人抽搐着直接被吓死了。
“噗嗤——”滾燙的血濺了他滿臉,堪似恐怖片現場。
牧連最後連腦髓,都被喪屍們分食殆盡!
血紅的手印,很快便滑落下去!
落幕。
同一時刻,系統激動提示道:【恭喜宿主,積分+12,武力值+10,當前世界進度5%。】
奚逢正在員工宿舍外若無其事地用吹風機吹着頭發,看到手印,聲線懶懶地浸着笑意:“看來是入秋了,玻璃上已經開經長’楓葉’了耶。是吃秋棗和山楂烏骨雞湯的季節,用瓦罐煲的應該最好吃。”
奚逢将吹風機理好電線,放回抽屜的那刻,好似收刀入鞘。銀白色的頭發變得柔順垂下,身上連一絲參與過血腥過程的痕迹都沒有了。
***
傍晚的霞光是血紅色的,透過窗戶刺入灰塵肆飛的倉庫。
喪屍王回來時,奚逢正乖乖地待在房間,很閑地用手指擺着機器零件玩。
豆芽菜跟在後面進入房間,看到喪屍王背後的奚逢,腦海中登時蹦出剛才奚逢拖屍體的模樣,灰白色的眼瞳逐漸放大,滲滿了極度的恐懼,腿也打顫得厲害。
喪屍王:“……”
可惜豆芽菜是低級喪屍還不會說話,“啊……啊……”地發出幾個顫抖的音節,“咚”地一聲,竟直接就朝着奚逢跪下去了,如同磕拜最為恐怖的神明。
撐在地上的手,顫得好似帕金森。
不巧的是,奚逢就站在喪屍王的身後。
喪屍王看着突然朝自己跪下的豆芽菜:“…………?”
我什麼時候,這麼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