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奚逢直接将刀疤男踹倒在地。畢竟有系統增加的20點武力值,已經能同時和20隻低等級小喪屍打成平手了。區區一個人類,奚逢想拿下他易如反掌。
大塊頭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踢到磚頭了,急切地求饒道:“我不弄你了,你放了我吧。這裡很危險,說不準等下喪屍就要過來了。我們要趕緊離開……”
然而奚逢将塑料袋收緊,又拿出冰櫃裡冷藏的飲料。
他擰開飲料蓋子,就将它們徑自灌進購物袋子裡,懶懶地俯視着刀疤男。
“咕嘟。咕嘟。”刀疤男的整個腦袋都被浸泡在,傾倒着滿滿飲料的袋子裡,像隻任人宰割的砧闆上的魚。
滿滿的液體灌進他的肺部,很快就将他全部淹沒進去。
他的腿在地面掙紮着,蹬踹了幾下。
鞋底在水泥地上蹬踹着白花花的痕迹,看着那歪七扭八的線條,不難猜出他在死前承受了多少痛苦。
肺裡的氧氣。都被擠壓殆盡。
最後歸寂于平靜。
像潭不會再起波瀾的死水。
……
方才被奚逢的後背遮擋,随青和随紅并未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現在,該解決門口那兩個小不點了。然而,令奚逢沒想到的是,他剛一出去——
便撞到随青正領着随紅在門口等他,見奚逢出來,随青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像個黏糊糊的小挂件一樣挂在奚逢的腿上:“謝謝哥哥幫我們解決了壞蛋,你以後一定會平安順利的。”
奚逢輕撓了一下眉骨,這真是一場陰差陽錯的意外了。
他可以作為衆矢之的的壞蛋被壓在電椅上電擊懲罰,叫他渾身痙攣顫抖,蒼白的發絲都開始往下滴着痛苦的汗水,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會興奮地笑出聲來,因為那是他與他匹配的結局。
但要真讓人将他當善人來誇贊,那真是最為搞笑的笑話了。
他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惡毒,眸中晦暗:“你知道,剛剛裡面發生了什麼嗎?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還有,你們想知道自己的死法嗎?”
随青拉着随紅,抿了抿唇。
但随紅似乎傷得很重,因為年紀太小,方才那劇烈的一摔,器髒猛烈受到重創。她蜷成小小的一團,疼痛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沒,稍稍一動便是撕心的痛感,随之喉嚨一甜,吐出一大捧的鮮紅的血液。
即便奚逢不朝她動手,她估計也活不長了。或許是年紀小,随紅還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麼,隻知哥哥哭得很傷心,仿佛看到奧特曼被小怪獸打死一般。
奚逢邊說着,從衣兜裡掏出一枚硬币,蹲下身,強迫着兩個小孩看清他的臉。這樣的話,他們就能親眼見到那雙暗紅色的眼睛裡,除了笑意之外,仍舊暗湧着的惡意。
奚逢将硬币放在手心:“你們沒有對我做什麼,我就還手的話挺沒意思的,也想不好該怎麼對付你們,所以我人為地,給你們想了兩套有趣的死法。我剛剛呢,在那邊的冷藏庫裡發現一台絞肉機——”
昏黃的燈光傾瀉而下,青年的身影從背後投來,将随青和随紅□□地吞進陰影裡。奚逢的桃花眼彎起來,語調漫不經心的,用詞卻盡病态和黑暗。壓迫感如影随形碾壓而下,如重山一般壓得人不敢喘息,
“如果硬币正面朝上,我就将你們塞進絞肉機裡攪碎。如果硬币反面朝上,我将你倆多切幾塊,塞進冰櫃裡,做小雪糕。好不好呀?”
奚逢歪了歪頭,暗紅色的眼瞳紅得像噬滿血液。
奚逢擡手,恐吓似的揉了下随青的頭發。兩個小孩已經恐懼到抖個不行,但随青似乎仍在固執地認為,剛剛是奚逢救了他們。即便渾身發抖也不曾躲閃。
系統:【我想要個心理安撫師。】
邊說着,奚逢将硬币抛向半空。
硬币在空中抛出一個弧度,落在地面時卻咕嘟嘟滾了出去。
奚逢去找硬币時,發現硬币滾到某處貨架後面。那個貨架後面有一個小小的洞,洞裡黑漆漆的,似乎深不見底。
那枚硬币,似乎是掉進去了。
在裡面發出“咚咚咚”的碰撞聲,再然後,就一點聲音也聽不到了。
硬币不見了。
他并不知道硬币是正面朝上,還是反面朝上。
像是天意,要讓他收手一樣。
奚逢從口袋裡掏出煙盒,原地抽了一根煙,看着兩個看着他瑟瑟發抖的小孩。其中那個小男孩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玩具,小心翼翼地遞到奚逢面前。
那是一個超人吧。
奚逢不追劇,隻知道那個玩具人偶形象看起來很酷的樣子。
小男孩:“哥哥。我騙那個叔叔的,其實我不在乎那個同心鎖。這個才是我最珍貴的玩具了,送給您。”
奚逢沒收那個超人,熄滅煙頭後從便利店離開:“這次放過你們倆,下次再見到的時候不保證你們還會這麼好運了。除非強大到能弄死我,否則就做好準備死在我手裡。”
從便利店走出去時,因是陰天,天地間依然很是灰暗,像墨水被打翻過一樣。本該熱熱鬧鬧的街市現在無一家店面營業。各家店鋪要麼被砸碎,要麼連店面都像是被火燒染過一般。
秋風吹過時飛沙走石被風絞起,地面上到處都有拖拽過染血的屍體般的痕迹。
方圓百裡,遇一個活着的生物都難。
他能在便利店裡遇到兩個,已經算是很走運了。
奚逢在門口的樹下等了會,見那幾隻喪屍久久未處理好不見身影。他娴熟地抽着煙,煙蒂在食指和中指間轉了一圈,變魔術似的送于唇間。
系統:【宿主,你的煙瘾還挺重的。】
奚逢無所謂地聳聳肩,百無聊賴地掏了掏口袋。
沒什麼好玩的,隻找出那個有些破舊的錢包。
是黑色皮面,邊角處還有縫補過的痕迹,不确定錢包是否是喪屍王的,但裡面總歸有喪屍王的照片。照片在錢包的角落裡壓着,沒放好,邊角有些皺。
奚逢有強迫症,便将那張照片拿出來理了理,将邊角捋好,準備放回錢包裡時,撞見有喪屍過來了——
豆芽菜和那些個喪屍來得遲,奚逢沒想到他會先遇上喪屍王。
在喪屍王帶着幾隻小喪屍走過來的時候,他手裡正拿着那張照片。
奚逢:“……”
見喪屍王走過來,奚逢倒也不避:“路上撿的,這個人長得真像你。”
喪屍王:“……”
奚逢蹲在便利店面前的樹下,抽着煙,百無聊賴地道:“還遇到幾個人類談論到你了,說你在成為喪屍王之前,是個入殓師——”
天色昏暗烏雲滾滾,像是有雨将落一般。伴随着一陣風,青煙在他面前缭缭升騰起來,将一切景象變得模模糊糊。
喪屍王麻木地聽着。已經習慣了。
他是入殓師的事有不少人都知道,之所以之前沒有告訴奚逢,是因為他很讨厭别人在知道一些事情後,用憐憫的态度對他,或是覺得他之前所做的事情很惡心。
奚逢邊說着,擡起眼睫望向喪屍王,語調輕飄飄的,仿佛隻是随意一說,“這個身份,感覺還挺酷的。”
喪屍王感覺心裡有哪根弦被撥動,不自在地動了一下。
***
随青将年幼的妹妹背會家裡後,掏出剛剛在便利店裡拿的話梅糖,撕掉糖紙後将糖果喂進妹妹的嘴巴裡。
他低頭打量妹妹的臉,感覺随紅看起來似乎越來越虛弱了,臉色白得像紙,薄薄的面皮下透出青色的血管,一鼓一鼓地跳動着。
趴在遂青肩膀上的小臉蛋,嘴唇是染了鮮血,顯出病态般的紅色。
“嘎吱,嘎吱。”
随紅咬着那塊話梅糖,鮮紅的血從她的嘴角不斷地溢出來,将随青肩膀的衣料浸濕,染紅了一大片,像是在空白的畫布上繪出了一副暗色的圖畫。
空氣中漫開淡淡的血腥味。
對喪屍來說,新鮮血液的味道無疑于是最為誘惑的美味。
随青的注意力大都放在随紅這裡,直到動靜漸大,他才忽然發覺什麼,回過頭去。
在他目光所觸及的角落裡,忽然傳來一聲異響。
而伴随着那聲響動,角落裡又跟着響起了别的異動,摻雜着粗重的喘息聲。“嗬……嗬……”像是沒有喉管一般粗,完全不像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
遂青一瞬間覺得毛骨悚然,心髒狂跳不止。
他握緊了手中的棒球棍,渾身戒備地盯着異響傳出來的角落,呼吸繃緊,放輕了腳步,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