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白袍引路人手中快闆戛然而止。
該說的都說得差不多,也得留些空白時間給兩位小友思索,當然,也沒忘接引着二人朝時間之沙的‘生’處走去。
留印記的方式并不繁瑣,隻需結伴者肢體相互觸碰的同時将氣息柔和成團後落于時間之沙那通向無邊天際的長碑。
向淵濯借着鬥篷的遮擋,将某個襁褓抱在懷中。
他已詢問過引路人,得知結伴并不限制人數,不過是人心易變,且輪回境變數太多,結伴者越多便更難把握周全。
确認結伴之事後,向淵濯與遲堯迅速按照引路人所言,短暫的相互用手包裹住襁褓中某隻肉乎乎的小爪子,再将糅雜的氣息送出。
隻見無盡的長碑上星光微閃。
某道與他們隐約帶着幾分聯系的印記赫然遊浮于長碑表面。
“哎,這便成了。”白袍引路人将快闆猛地合起,翻手便将這為自己言語伴奏的樂器收起來。
他自覺已經将該介紹的都介紹得差不多。
五顆極品土靈晶還是收得很厚道的。
本着多個道友多條出路的心态,便熱情的繼續開口說道:“小友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或是要逛逛這玄虛界的市集?又或者直接入輪回境?”
“前輩覺得呢?”遲堯直接将問題反抛了回去。
“老朽自然是建議先過那輪回境的考驗,市集上人多眼雜,聽得多了,難免心也亂了。”
白袍引路人倒也不吝啬給出建議。
至于客人聽不聽,那便是客人的選擇,他隻是個引路人,無權幹涉。
“那便先入輪回境。”遲堯直接接了話,說完,才意識到身旁還有個道君,便搖着對方的那被自己掐得皺巴巴的衣擺,繼續開口:“道君覺得如何?”
向淵濯語氣淡淡答複道:“入輪回境。”
“二位小友既如此信任老朽,實屬榮幸。”白袍引路人心情不錯,這麼多年,可沒幾個客人選擇聽從他的建議。
且如這兩位爽快利落的也少之又少。
心情一好,語氣态度更真切了幾分,也不磨蹭,直接就開口說道:“輪回境的入口就在時間之沙的‘失’中,觸碰後,心中默念入輪回境即可。”
白袍引路人帶着客人圍着時間之沙繞了半個圈後,翻手取了個兩小快闆遞給身前的客人,鄭重說道:“因着二位小友未通過首次考驗,還有些許消息暫時不合适告之,待小友回玄虛界可莫要忘了用此物聯系老朽。玄虛多變化,唯有堅守本心者方可滿載而歸。”
“切記,堅守本心。”
向淵濯與遲堯簡單同白袍引路人客套了幾句,注意到周圍确實有不少白袍人消失在時間之沙前,亦有一二人忽然從其中走出。
方才朝着引路人微微拱手。
也不再多說,轉身,便伸手直接觸碰那時間之沙的長碑。
*
月上枝頭。
滿園嬌嫩的鮮花在月下開的正豔,可即便如此,都比不過此時窗沿邊正躺在搖椅上阖眸歇息的佳人。
那才是真正的花開千秋絕豔之色。
時間悄然流逝。
待明月滑下枝頭,搖椅上的遲堯也緩緩睜開了帶着幾分朦朦胧胧的雙眸。
他依稀記得自己似乎是做了個夢。
好像夢到了當初入玄虛時的事情?但與玄虛相關的記憶分明早便被模糊,便是夢境都無法回憶起來。
修士很少做夢。
可一旦入夢,往往夢境都在預示着些什麼。
遲堯微微皺眉,擡手揉了揉額頭,總覺得似乎忽略些什麼,但怎都想不起來。
他确實與向淵濯一同入了玄虛。
并且從玄虛中安全脫身,亦帶回無數珍寶,隻是那秦家遺孤雖恢複了停滞的時間,卻喚不回靈與魂。
按理說依照向淵濯那性子,若不能治好秦家遺孤,斷然不可能輕易離開玄虛。
但他們确實回到了修真界。
且在玄虛中的記憶全無,壓根就不知道都經曆過些什麼。
遲堯一想到這件事,就很是不高興。
他覺得自己在玄虛中定然是早将向淵濯給拿下,卻平白無故經曆這一遭,被壞了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