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譽:……
夜深。
木樨花枝被月色投在房間内的青石闆上,風一吹,花影搖曳。
“能給我講講以前的事麼?”他垂眸看着地上的影子,那些他不曾知道的事。
“我們倒也沒有熟到這地步,你傷好就快走。”他們好像隻認識了兩天。
“如果我們有一天很熟悉了,你會願意告訴我嗎?”
她不懂他為什麼執着的要知道,按理說從前,他們也算不上關系好,不過是說過一兩句話的陌生人而已,何況這麼多年過去了。
她敷衍道:“再說再說。”
白露未晞,天欲曙。
她把從藏書閣拿來的書放在蕭譽手上。
“我下山買雞了,順便給你帶早飯,侍女今日不會過來了,你就在這看書罷。”她鄭重交代,“不要亂走。”
蕭譽看着手中的《蔔卦一百問》陷入了沉思。
“要這麼早嗎?不是不用早課。”
天下雪冷哼,“這裡離集市這麼遠,我天亮再出發到了那裡都收市了。”
蕭譽認真地翻閱了半本《蔔卦一百問》,發現自己是半點不懂啊,難為她了。
突然,門外傳來敲門聲,三長一短,“主上,屬下求見。”
翻頁的手一頓,“進。”
“主上,山上的刺客皆已處理幹淨,供出了主使人是誓王。據暗衛來報,崇王前幾日在清溪鎮出現過。”
蕭譽勾唇輕笑了笑,“蕭崇出息了,還會嫁禍于人。”
天樞沉吟片刻,“誓王來信,滄北山有流寇作案,崇王請兵去收複,陛下準了。”
“我這哥哥啊,真不讓人省心。”他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條斯理地喝完,“退下吧。”
“卑職告退。”天樞看着蕭譽破爛的衣裳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說道,“要卑職給您帶套新衣裳嗎?”
“不用。”蕭譽瞧了眼被劃破的衣裳氣就不打來一處,“派人把蕭崇府中的那棵桃花給我弄死了。”
——主上,你這略微有點幼稚啊!天玑腹诽。
天下雪回來的時候除了拎着一隻殺好的老母雞,一布袋饅頭,還有一套給他的新衣裳。
“我去給你炖湯,你把衣服換一換。”
接過衣裳的手一頓,“你懷裡的是什麼?”
話剛落,一隻毛茸茸又髒兮兮的狐狸從她衣襟裡探出頭來,與他大眼瞪小眼。
“山上撿的,腿好像瘸了,一會看看。”說罷便掏出小狐狸,放在他手裡,拿着老母雞便走了出去。
天下雪在靈鹫山莊有自己單獨的小院,教習嬷嬷不許她自己煮飯,她便偷偷地在偏房支了個小爐子。
她在這裡洗衣打掃都是自己做,唯一的侍女隻負責叫她起床,偶爾偷懶,更是連起床都不會叫。她也不甚在意,從前靠自己的日子多了,現在算什麼?
她端着雞湯回去的時候,髒兮兮的小狐狸已經被蕭譽用手帕擦幹淨了,一身皮毛雪白。
她驚喜道,“是隻雪狐。”
拿出草藥搗碎,給狐狸斷腿敷上,細細包紮好。再把剩下的藥草給蕭譽換上。
“想不到,我換藥都要排在小畜生後面。”
小狐狸聽了這話,耳朵一豎,不滿地嘤嘤出聲。
天下雪:……
她揉揉狐狸頭,該起個名字了,“你就叫富貴吧。”
“全名天下富貴麼?真是個澤被蒼生的好名字。”說罷,便發現天下雪幽幽地看着他。
“我好像,從來沒有跟你說過我姓天下。”
他諱莫如深一笑,“誰人不知這靈鹫山莊是天下氏的别院。”
……
蕭譽在她院中偷偷養傷了半月,傷勢好轉,他便向她告辭了。
天下雪松了一口氣,天下山莊昨日來信,過幾日便派人過來接她回去。她正愁如何跟蕭譽張口,蕭譽便自覺告辭了。
臨走時,她把富貴交到他手裡。還有一包富貴愛吃的烤兔肉。
“這是為何?”蕭譽不解。
這半個月來,确實看出來她很喜歡這小畜生,而且,小畜生好像不怎麼喜歡他,現如今竟把這狐狸給他了?
“我過幾日要回去了,富貴兒跟着我不太方便,你幫我照顧幾日。”等我在天下氏站穩腳跟了就要回來。
“行。”
“幫我好好照顧啊。”她不舍地上前,撸了幾下狐狸頭。
天下富貴确實不太喜歡蕭譽,一直在他懷裡掙紮着要出來。
蕭譽也不理掙紮地狐狸,翻身上馬,“走了,小畜生,跟你娘說再見。”
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