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楷源是小學生,今天周一,小鬼理應去學校上課。
小鬼眉頭立馬打結,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我學不會。”
就在小鬼以為齊越要譴責它的時候,齊越起身拍拍手,笑眯眯地說道:“正好,帶我去療養院。”
小鬼看到齊越的笑容,不僅沒松一口氣,反而更緊張了,總覺得齊越在憋大招。小鬼也不敢深思,趕緊跑去讓管家張羅車。
半個多小時後,齊越再次踏上療養院。
僅僅過了一個晚上,療養院的空氣就變了個樣。昨天空氣中有氣運流轉,但今天空氣中的氣運明顯減少,卻又多了一些陰煞之氣。
想來齊三和碎屍鬼已經找到聚靈陣的陣眼了。
齊越在療養院的門口停留了一會兒,熟門熟路地朝齊赟居住的小别墅走去。
今天陽光很好,暖暖的色調灑落在别墅的白牆上,襯着花園裡絢爛多彩的花,像是走進一個童話世界。
齊赟穿着白襯衫和卡其色的休閑褲,站在陽光下澆花。花園裡的生機終于開始眷顧他,一點一點驅散他身上的沉沉死氣。
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齊赟轉頭看去,便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睛。
“齊越,你終于來了!”齊赟趕緊迎了出去,他心中有太多疑惑需要齊越解答了。昨天齊越帶走那枚平安符後,他破天荒地睡了個好覺,早上醒來,曾經籠罩在身體上的酸痛和無力也好了許多。
直到這時候,齊赟才真正意識到那枚平安符對自己的影響,也隐隐窺見藏在平安符背後可怕的真相。
齊赟打開門讓齊越進來,剛想開口,齊越就朝他擺擺手,“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晚點再說,我現在有事要做。”
“好。”齊赟隻能按捺下諸多困惑,和齊越一起沿着鵝卵石小道走進别墅。小鬼乖乖巧巧地跟在齊越的身後。
齊越果然在别墅裡看到齊三和碎屍鬼。
兩隻鬼見到齊越并不驚訝,走過來同齊越打招呼。碎屍鬼身上的陰煞之氣更濃了,但它頭頂上多了個漩渦,不斷地将陰煞之氣吸進去。這些陰煞之氣會通過陣法,進入齊坤乾的身體。
齊越的視線隻在碎屍鬼的頭頂停留一瞬就落在齊三身上,他沒做任何鋪墊,開門見山地說道:“你想重獲新生嗎?”
“重獲新生?”
這四個字于齊三而言很有份量,他怔愣地看着齊越,不知道齊越的意思是不是自己所想,他甚至有點不敢往那方面想。
齊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好一會兒後,齊三終于反應過來了,難以置信地問道:“你……你能讓我複活?”
“嗯,”齊越點頭,“作為你貢獻出這具身體的回報。”
不管齊三是因為什麼原因而死亡的,齊越确實占據了他的身體,就此結下因果。現在齊越還齊三一具身體,也算是還了這份因果。
昨晚齊越遞交給上面的就是一份讓齊三借屍還魂的身體。其中的“屍”并不是真的屍體,而是齊楷源這具難得的無魂之體。
當然,齊越就算不打申請,也可以讓齊三“借屍還魂”,但合理合法的事誰也挑不出錯來。
齊三聽出齊越話裡的意思,便知道自己回不到原來的身體裡,但還是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眼神無比堅定,“我想活着。”
不僅僅是為了養父的遺願,也是為了自己心中的遺憾。
“我知道了。”
齊越話音剛落,一本明黃色的折子便出現在他的掌心之中,上面散發的威壓讓在場的鬼兩股戰戰。
不用齊越吩咐,小鬼自動從齊楷源的身體裡出來,小小的臉上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與此同時,蓋了酆都大帝之印的折子飛到齊三的頭頂,眨眼的功夫就和齊三融為一體,而後帶着齊三的魂體一起飛向齊楷源的身體。
一時間齊楷源身上光芒大盛,流轉着璀璨的光華。
過了有一分鐘左右,光芒散去,齊三的靈魂和齊楷源的身體徹底融合在一起。
齊坤乾将齊三當成替死鬼,間接害死了齊三,現在齊三借着齊楷源的身體重獲新生。冥冥之中,一切都是因果。
齊三做了幾天的鬼,現在又成了一個人,有些不适應新身體,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自己的腳,前後來回跳了幾下,确定自己真的掌控了這具身體,他才綻放激動喜悅的笑。
“謝……”
就在齊三剛想道歉時,天突然暗了下來,頃刻間狂風大作,窗簾被吹得漫天飛舞。
“咯啦咯啦。”
鐵鍊在地上拖拽的聲音在寂靜的客廳裡突兀地響起,劃過心髒。
鬼差降臨,一條勾魂索猛地抛出,朝碎屍鬼的方向疾射而來。好巧不巧,齊越就站在碎屍鬼的前面,勾魂索要勾到碎屍鬼,就得越過他。
齊越并沒躲開,反而一把将勾魂索抓在手中。
鬼差以為勾到碎屍鬼了,用力一扯想要把碎屍鬼扯過去,對方卻一動不動。
“暴力抗法不可取,請配合執……”鬼差話說到一半卡殼了,因為他終于看清自己勾的是誰了。
最怕空氣忽然的安靜。
鬼差瑟瑟發抖,求生欲滿滿地扔下勾魂索,再次為這分外熟悉的一幕跪下。
“齊……齊老大……”
“你來抓惡鬼?”齊越走到鬼差身邊問。
鬼差遇上害人的惡鬼确實可以将其抓到地府,但現在地府事務繁忙,一般鬼差根本沒時間管陽間的惡鬼,也不知道這個鬼差為什麼想抓碎屍鬼?
“抓殺人之鬼。”鬼差點頭,如實說道。
他要抓的,正是碎屍鬼。
齊越又問:“它殺誰了?”
鬼差看向齊越,一切盡在不言中。
齊越:“它殺了我?”
鬼差立馬搖搖頭,更準确地補充道:“它殺了這具身體之前的主人。”
齊越沒廢話,讓鬼差轉頭去看齊三,“他死了嗎?”
齊三學着齊越的樣子,朝鬼差露出無辜的笑。
鬼差:“……”
鬼差:“……沒死。”
齊越繼續問:“它殺人了嗎?”
鬼差:“……沒有。”
齊越揚起唇角,兩枚深深的酒窩讓他看起來無害極了,“既然沒殺人,你就不用帶它回去了。”
“好。”他迷迷糊糊地應道,迷迷糊糊地離開。等回到地府,他越發迷糊了,他剛剛到底經曆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