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佳樹歪着身子還想往裡看,可惜布帷遮得嚴嚴實實。
怎麼有點熟悉的感覺?還有這股中藥味,在驢車上也聞到過。
這時,櫃台後面走出來一個人。
身量大概隻160,五十多歲左右男性,看着像個吉祥物,白白胖胖細眼高眉,眼角幾道深深褶皺,法令紋深如刀刻在鼻翼兩旁,見客人就笑。
“想看點什麼?”
而不是問買什麼。
桑佳樹随即報出一串名字。
店長透過鏡片提眼皮深深打量她一眼,就轉身去找。
對方身量矮小步子卻極快,動作利索對店裡每本書擺放位置,悉數知曉。
桑佳樹親眼目睹對方從一堆墊桌瓦片下抽出本快發黴的書。
她蘭花指小心翻看一頁,盡量不碰到某些微生小可愛,内容确定沒錯,讓打包起來。
“季節多雨,發黴快,沒長小蘑菇都算大吉咯。”店長笑着拿竹條細刷子輕輕刷了幾下。
便和其他幾本書繼續用廢棄牛皮紙包起來。
桑佳樹心中默念:這是物資匮乏的年代,什麼都定量生産,能在偏遠縣城找到本她需要的書已然萬幸,還要什麼自行車!
找齊所需材料,桑佳樹才有心思翻看店裡其他書籍,興許撞上後世孤本...然後就差點被餡餅砸暈。
她随意一番就在書架上找到一本白皮封書,認真核對作者、封面、生産地址、書社、時期,赫然發現這就是二十一世紀珍藏于誠禮大學博物館的藏品。
唯獨不同——第一頁缺失一行作者手寫給企業家談清許的親贈語。
隻要想到兩位當事人都還在各自命運軌迹裡沉沉浮浮,便覺得奇妙。
桑佳樹惡趣味地決定先把它買走,找到店長問價格。
大伯看了一眼書封,一下子笑了,笑容裡帶出幾分意外,“它現在不值幾個錢,也不在本店售賣單中,是我個人物品。”
現在書店基本不靠售賣書籍,尤其這一類。更多的人到店裡來隻現場翻閱,或花錢租借幾天,看完再還回去。
店長大伯笑容不變,“但我可以送你。”
桑佳樹,“…不好吧。”
最後不僅書送了,還給了她一盆驅蟲黃花草。
桑佳樹所學知識裡沒有白拿一說,但對方就是不肯收錢,隻臨走前快速放下一包桂花糕一包核桃酥,才安心離開。
等書店重新歸于安靜。
黑色布帷被一節長指挑開,随後走出來一面容有别當地人,可能有的人以為他是少數名族,但隻要見過西方的人,就知道他血統混雜。
“躲得夠快,這就是你提起過的那個姑娘?”
談清許沒答,從新回到書架打算繼續翻閱先前緊忙中扔下的書。
結果不見了。
英俊的臉龐劃過一絲茫然。
店長樂呵呵笑出聲,“我給她了。反正你都看過四遍,讓給人家怎麼了。”
說着扔過去一包核桃酥,高興得眼睛眯成縫,“換了這個。哈哈哈哈。”
翌日
到約定時間,桑佳樹下樓開大門,趙老叔再上去搬東西,樓下驢車裡有重要零件需留人守着。
她所有學習材料被對方扛在背上,身輕如燕。
桑佳樹緊跟其後,背着零食和從桑家找到的私人物品以及懷裡摟着個土陶罐,輕踮腳尖以免吵醒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