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鳳岐看到謝雲程還是心事重重,于是便向他解釋道:“那個人就是個江湖騙子。他知道陛下以前吃過苦是因為他摸到了陛下手上的凍瘡和繭子,他知道陛下現在過得富貴是因為他摸到了陛下的衣襟,知道那布料不便宜,至于之後的話更是說着唬你的。這些江湖騙子都是靠這個吃飯的,如果這個時候讓一個陌生人站在臣面前,臣也可以說出這些來。”
謝雲程聽到宣鳳岐這番有理有據的話眼睛亮了起來:“真的?”
宣鳳岐笑着點了點頭,他将謝雲程攬在懷中:“是啊,看一個的過去可以從他的外貌、衣着和氣質來分辨,如果猜未來的話就從這個的行事方法和性格來看。其實陛下也可以這樣‘算命’的,這也不算是騙術,算是一種心理方法。”
謝雲程聽到宣鳳岐這番解釋後點了點頭:“那我學會了之後,以後也要給皇叔‘算命’!”
宣鳳岐聽到他這話之後愣了一下,他心裡苦笑着:不用了,我早就在史書中看到我的命運了。
命運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就連宣鳳岐都知道曆史是不可更改的,但是他真的害怕死,他害怕自己死得毫無價值,他以一己之力對抗時間的洪流,他也不知道未來如何,他是真的如史書中所述的那樣死在謝雲程手中,還是真的另辟一番蹊徑。
宣鳳岐看着眼睛亮亮的謝雲程,他忍不住伸出手來揉了揉謝雲程的小臉:“陛下,新年快樂,祝您新的一年身體健康,長得高高的。”
謝雲程聽到宣鳳岐這番新年賀詞後微愣了一下,還從來都沒有人跟他說過祝福的話,他此刻臉上泛着紅暈:“長得高高的,是要長多高啊?”
宣鳳岐笑着看向他:“最起碼長得比臣要高,陛下長得高了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謝雲程聽到宣鳳岐這番話後低頭陷入了沉思:長得比他高……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去玄鳴山祭拜的那天,那個長得高大俊美的侍衛輕而易舉就抱起了昏迷的宣鳳岐。他要長高,長得比那個侍衛還要高,到時候他也能抱住宣鳳岐。
謝雲程害怕失去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但他現在隻需要依附宣鳳岐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又何必在乎别人的一句虛言呢?
謝雲程想到這裡又往宣鳳岐懷中緊靠了一分。
宣鳳岐跟謝雲程逛街也累了,宣鳳岐命令煮了餃子當宵夜,不過他喝藥喝得嘴裡發苦沒什麼胃口。謝雲程似乎把他說的話記在心裡了,他埋頭吃了一大碗,說自己多吃點就能長高了。
宣鳳岐看到他可愛的樣子忍俊不禁地點了點頭。
……
過了幾日,伺候謝雲程的婢女便端來了一盆褐色的藥水讓謝雲程泡手。那盆藥水散發着淡淡的藥草香,那并不是刺鼻的味道。
謝雲程向來都是用清水洗漱的,當他看到這盆從來都沒有見過的藥水後警惕起來:“這是什麼?”
春回答道:“禀陛下,這是襄王殿下交代人為您特制的藥水,說是治您手上的凍瘡的。”
謝雲程聽到這話之後方下了警惕心,他将手伸進了溫熱的藥水中。這藥水泡着手很舒服,他忽然記得新年那一天宣鳳岐說過自己手上凍瘡的事,沒想到這人記在心裡了。
他記得自己在很小的時候就在冷水裡洗衣服,那個時候天寒地凍的他還用冷水洗把臉讓自己保持清醒,因為幹不完活就要挨打。有的人被打得皮開肉綻直接發燒了,沒熬過的人就那那樣死了。
謝雲程這種怎麼都折磨不死的人在那個時候被稱為“賤胚子”。他覺得别人怎麼稱呼自己都無所謂,到頭來還不是他這個賤胚子當了皇帝。
他泡完手後,碧雲又拿了一瓶散發着淡香的藥膏:“這是王爺吩咐人為陛下所制,王爺說讓奴婢們每日盯着陛下泡手抹藥,直到陛下的凍瘡痊愈為止。”
那藥膏抹在凍瘡處冰冰涼涼的,謝雲程忽然覺得自己的手不痛不癢了。
謝雲程看着自己抹完藥膏的手,他覺得心裡暖暖的。就在此刻,他轉頭看向春回:“對了,孤有件事情要交給你辦。”
春回:“請陛下吩咐。”
謝雲程繼續說道:“雜役房中有一個叫香蓮的婢子,她上次撿到了孤的玉佩還給了孤,你拿孤用的點心賞給她。”
春回聽到這話後微微一愣,她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隐,說話支支吾吾的:“陛……陛下,要不然改天再賞給她怎麼樣?”
謝雲程聽到這話後緊鎖起眉頭來:“怎麼,孤交代給你們的話你們都不聽了,還是說你們隻聽襄王的話?”
春回和其餘幾位婢女看到謝雲程發怒後連忙跪下:“請陛下息怒!”
謝雲程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他指着春回:“你說,宮裡發生什麼事了?”
春回聽到他這樣問後才為難開口:“禀……禀陛下,最近宮裡在查宮女和太監們的生辰籍貫,因為這件事好像已經有不少人被帶到大理寺審問了。雜役房今日剛帶走了幾個,所以奴婢害怕……請陛下恕罪!”
謝雲程聽到這話後蓦地睜大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