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也就是報到日夜晚操場一事後,銀子、斯摩格和日奈都不去提那晚所發生的一切。
除卻共同的默契,也有總教官澤法在報到日後立刻開始的新生訓練日常。這是在報到日當晚以為能回家的三人,走到了門口被軍校門衛阻攔,之後三人被分開安排在校内的宿舍。
對這樣的安排,三人互相看看,服從聲稱來自總教官下達的命令。跟随被門衛通知來的軍校負責人各自前往宿舍樓。背對着斯摩格招招手,銀子和日奈跟随其中的一個人往校内返回。
負責人的話并不多,帶着兩個少女七拐八拐,把人領到一座一看就是才新建不久的樓棟前。
銀子的鼻子還能嗅到她已經熟悉記住的刺鼻油漆味,樓棟外圍切了一道鐵門,門兩邊柱子上是玻璃燈。無數小飛蟲撲達撲達地往上撞,銀子在閃爍光影下瞅到鐵門内樓棟入口階梯的,角落星星點點灑一地的白點。
她瞟一眼負責人,擡了擡下巴示意負責人自己去看面前的樓棟,“我說啊歐桑,這真的能住人嗎?油漆味都沒散啊,要是銀桑住進去後什麼笨啊甲醛化學物質中毒什麼的,就此英年早逝,可是海軍未來一大損失啊”
銀子喊成“歐桑”的負責人,下巴圈了一道胡子,看上去顯得老态,天知道實際上也不過才近三十,被銀子這樣一叫,嘴角抽了抽,他回看銀子解釋。
“澤法老師吩咐讓你們立即入住,因為人數量過大,男宿那邊還好安排,但是女宿因為軍校已經幾期沒有女生入學,就…咳咳…”負責人掩飾地用手握拳假咳兩聲,他自己後面也不知道怎麼說下去。
“等下等下,你的意思是說,軍校裡就我和日奈…”銀子手指了指自己,移動着指向日奈,瞪大眼側看負責人,最終指尖定格在身前黑暗中屹立白牆黑瓦的樓棟,她不自覺吞咽了下“兩個人住這麼大的樓?”
負責人眨眨眼,然後點頭一下。
“啊——”
第二下還沒點,就被凄慘的吼聲驚到,他視覺範圍内未來得及捕捉到動态反應,眼前一花,有什麼東西扒在自己褲腳。
他下意識低頭,發現銀發的少女以一種奇異的坐姿,跪在腳邊,手拉着自己的褲腳,埋頭大聲請求自己。
“歐桑,請務必答應我這一生唯一的請求,把我調到男宿去吧去吧!求你了,銀桑不要住女宿,萬一晚上起夜遇到‘校園傳說’一樣的存在,會死的,絕對會死的,銀桑不要,絕對不要!”
負責人動了動腳,嗯…動不了,腿和被釘子一樣,完全動不了。他心裡驚訝地看着腳邊還埋着頭,嘟嘟哝哝嘴裡不知說的什麼一連串聽不清話語的少女。
他有些不信/邪,加大了力度,要跟拔蘿蔔一樣把腿從少女圈緊的胳膊中抽出。
依舊動不了。
接下來,負責人從滿頭黑線的無奈狀态,随着他怎樣以适度盡量不傷到扒他腿的少女都不能掙脫開束縛,滿頭大汗的男人心情變的有些糟糕,額角冒起青筋,他又氣又感到無奈,“不行,男女生是不可能混住的,這是校規。軍校内,除了日常上課,夜晚男生不得出現在女宿附近,否則給予處分,多次犯錯後将會被開除。女生也是同樣。所以,你!一個女生——還是老老實實進女宿吧!”打算趁銀子聽他解釋分心拔腿的負責人一邊憋着氣一邊咬牙使勁。
奈何,這腿就像被铐起來一樣,紋絲不動。倒是把負責人累的氣喘籲籲。
“不對喲,做人要懂得變通,規矩這種東西天生就是用來打破的。”
聽負責人的話,銀子仰頭一臉認真反駁實則胡說八道,可見負責人鐵着臉,她抱着人腿不撒手,瞬間破斧成舟好無節操利用撒嬌的音色哀求道,“歐桑~~~求你了,銀桑不要住…”
後半句沒說完,拳頭擊中腦袋的一聲後,銀子嗷得撒開手,負責人以平生最快速度逃命都沒得這麼快,迅速撤回腿,整個人也瞬移往後退保持距離銀子三米遠。
“嗷,日奈,好痛啊~~~~”銀子捂着頭頂新鮮出爐的包,在地上滾來滾去,翻騰着,心裡哀怨什麼時候身邊的溫溫柔柔的少女變得這麼暴力,打頭超痛的。
不見操場的脆弱,恢複平日裡的理性,一路上也快速梳理好心情的日奈看不下去銀子再這麼鬧騰,幹淨利斷地一拳打中某個無理取鬧的某人。
她冷噓着看地上滾來滾去就是不打算起身的銀子。心知這人有一半是裝的,也不再去理會銀子,轉而朝負責人看去。
“不好意思,負責人先生,銀子這家夥就是有時候太鬧騰了。”日奈微笑看着幾米遠外的負責人。
“請務必不要理會她那愚、蠢的請求。”看着微笑秒變冷漠臉,背後散發着恐怖氣壓的桃粉發色的少女,負責人僵着臉也陪笑說沒事。
心裡感歎現在軍校女生不是奇葩就是強悍的可怕,負責人在經曆過銀子的無理取鬧,日奈的大魔王臉,隻想盡快離開這裡,發誓之後絕不接手女宿相關的事情。
在接過負責人小心翼翼繞過還在翻滾的銀子遞過來的一串鑰匙,問了幾句相關的注意事項,并且得知宿舍内設施一切完好,日常洗漱用具一應俱全後。
鞠躬謝過負責人的日奈,走到銀子身邊,随便扯過人的一隻胳膊,在負責人驚恐地目光下,把人拖進樓棟。
“少女喲,在經曆過挫折後,你是決定朝着大魔王的道路上前進嗎?”
進入樓内,也看不見負責人身影,等日奈把樓棟内的大燈小燈都打開,毫不在意繼續被人扯着往樓上而去的銀子背對拉着她的日奈,摳鼻發問道。
感覺到攥緊她衣領的手一抖,抓的更緊,銀子等來手主人的回答。
“啊,決定了。”
“是嗎,那就加油吧。”
銀子挖呀挖,挖出鼻屎,抹在了身邊的白牆上,回道。
“啊,那有時候就拜托銀子了。”拉着人的日奈笑眯眯道。
“啊…啊?什麼…納尼?銀桑答應了什麼嗎?是吧,好像答應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呢?”銀子意識到自己似乎答應了什麼,她張着嘴扭頭看向拖着她的人的後腦勺。
“因為已經要往大魔王的道路上走,日奈可是要變強啊!所以,除了學校裡教官的訓練,我想身為一隊第一名的銀子應該可以給我一些建議的,對不對?”
“啊…啊咧?”
歪頭看着回首微笑的少女,銀子捅在鼻子裡的手指頭,一個不慎,沒注意力道,噗呲,頓時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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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所以,為什麼!為什麼答應的人是你,做事情的卻是我啊?!”
訓練館内的一角,煙灰平頭的男生手持竹劍抵擋着桃粉發色少女的攻擊,遊刃有餘擊退她,怒吼沖着靠牆坐将竹劍橫放膝頭優哉遊哉仿佛看戲的銀發長辮少女。
“當然是因為,斯摩格同學是手下敗将啊,打不過銀桑的你隻能被我支配去幹活。”那小拇指掏了掏耳朵,随後又吹去碎屑的銀子偏頭理所當然答道。
在報到日後,輾轉過去數周,澤法這段時日對他們的訓練都是針對性集中的分項目。
像報到日那一周全是體能訓練,跑圈、攀爬、俯卧撐,爬行前進等等純粹提升體能的課程,後一周是掌握大大小小不同種類的熱武器訓練課,而這一周則是戰鬥技巧實戰課,全體學生被吩咐在訓練館進行戰鬥技巧的學習和訓練對戰。
而就在前兩周的時間裡,銀子也弄明白,原來全軍校内不僅僅隻是他們這些澤法教官負責的一批學生。
報到日那天集合訓練讓人猝不及防,同時讓銀子誤會整個軍校就隻有那天她見過的那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