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啊。”
伴随着抱怨聲,一高一矮的少年少女前後錯落走在幾近無人的街道一邊,略前一步的銀發少女正狠命地拿着袖口擦拭自己的半邊臉。
而後面高大的金發少年手裡拽着一根牽引繩,繩連接的項圈套在了他身後跟着慢慢踱步的一頭小白羊的脖頸上。
白羊頂着又短又嫩的小角,蹄步哒哒哒跟着牽着牠的少年後面,扁細的眼滴溜轉悠,頭時不時微微輕擺,左看右看,對周圍陌生新鮮的環境好奇得很。
“銀桑别再用力了,你的臉都擦紅了。”羅西南迪從少女後面冒出頭,擔心地勸阻。
“啊啊啊可惡,這味道就是散不掉啊!”銀子充耳不聞,隻顧擦臉。
明明知道臉上已經被擦幹,但是總是會感覺那種黏答答的感覺還在,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口水的臭味就是散不掉!
越擦越氣的少女不禁眼冒火光地回頭瞪向身後那隻她買回的羊,一臉無辜的樣子。
在銀子看來,這可能萌化很多女孩的可愛樣子掩蓋不了之前牠朝自己臉上吐口水的事實。
手控制不住地張牙舞爪,骨節發出咯吱咯吱聲響。
眼見銀子暴怒的樣子,羅西南迪把身子挪一挪,擋住少女針對白羊的火辣視線。
他好聲好氣地哄着人,“嘛,銀桑别氣了,等一會兒前面就到了和果子屋,我買些千紙鶴糖,消消氣,嗯?”
“再說,這隻羊也是你自己選定給戰國先生的生日禮物,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你選了牠?”
盡管聽到可以吃到甜食糖果之類還伴以羅西南迪眨眨眼的搞怪動作,銀子氣瞬間消了一半,但是後面的發問又讓她有些别扭。
“……哼。”少女狀似不屑地回頭,鼻孔裡出氣,還傲嬌地表示,“看在你的面子和秃子的生日上,銀桑就勉強原諒這隻羊。”
看了少女背對自己毛茸茸的卷毛好一會兒,羅西南迪表現地恭順,“是是是,銀桑最好了。所以,為什麼買牠啊?”
“嗯…”少女的語調變得和緩,“可能是…投緣?”
少女的話帶着股認真的調調,羅西南迪納悶又覺得好笑,“總不至于牠吐了你口水,這叫緣分?”
銀子轉頭瞪他,“你好煩啊~~~到底要不要聽我說?”
“好吧,我錯了。所以,到底是什麼原因呢?”少年眉目彎成月牙,乖乖道歉。
随後,他跨開兩步,和少女并肩,手上的牽引繩也用了兩分力道,小羊被這突如其來的操作拉得蹄子踉跄,身形穩住後不滿地沖羅西南迪“咩咩”叫了兩聲。
銀子見了有些幸災樂禍,心情也好了,就開口說,“其實覺得買了這隻羊會發生有趣的事情吧,家裡也會熱鬧些?”
至于在聽到攤主說這隻羊一個不高興就會吐口水撅蹄子什麼的,買給戰國讓他頭疼什麼的以報自己被坑進軍校之仇什麼的,哈哈哈,當然也不是沒想過^_^
銀子的解釋讓羅西南迪驚訝地摸摸下巴,但在片刻尋思後說道,“我以為,銀桑是體諒戰國先生,未來我們兩個人都會進入海軍。那之後一定會很少回家,所以,銀桑才買了這隻羊給戰國先生陪伴呢。真是體貼呢。”
說完,少年還笑得傻兮兮。
“……”
無形中羅西南迪的話像箭頭正中紮在身邊的銀發天然卷少女頭上,整個人僵硬起來。
“難道我猜錯了嗎?”羅西南迪疑惑。
半張臉被留海擋住沉浸在無形陰影中的銀子像隻被抓住尾巴的貓,炸開了渾身上下的毛。
本來縮着肩膀的少女立刻舒張開身子,小身闆立起來,原地跳腳反駁金發少年。
“當、當然!”銀子幹咳一聲,提高語調說,“你怎、怎麼會這麼想?!”
“真的嗎?可是銀桑你,臉都紅了?”羅西南迪可疑地在銀子周身旁左探頭右瞧瞧。
“才、才不是!”少女嬌俏的臉上明顯兩抹紅暈,“這是、是路邊燈,看到沒,那邊燈光紅的映在我臉上了,才不是臉紅,銀桑怎麼會臉紅?!還有,你好煩啊!”
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的銀子手比劃着,強力掩飾自己臉上的表情,以及在羅西南迪打直球的笑臉中語無倫次。
又羞又氣的她跳着腳,視線餘光四下胡亂瞟,恰好看到了前方,在她世界裡閃閃發光一般的和果子鋪。
“啊,是和果子店!羊給我。”銀子飛快地一把搶過羅西南迪手上的繩子,把人往前推,催促道,“還不快去給我買。”
羅西南迪被銀子一推,一頭往前栽倒,他在少女一手牽羊一手叉腰的模樣前無奈地爬起,拍拍沾了灰塵的褲子,認命地給去自家惱羞成怒的傲嬌姐姐買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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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着羅西南迪去買糖的時間,銀子也不僅僅閑着,反倒是起了興緻和剛買的生日禮物唠叨起來。
她蹲下身,扳過低頭不知道舔着地上什麼東西的白羊的頭,面對面,目光警惕,意含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