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不敢看他的眼睛的。”謝忱進入過太多小說世界,小說裡都是這麼寫的,但凡真的喜歡一個人,光是看一眼都會覺得對方身上全是光,亮的紮眼睛,但是他看着唐春安的眼睛,隻看到他眼角有眼屎。
唐春安疑惑地盯着他看了一會,反駁道,“我就挺喜歡你的,也沒有不敢看你啊。”
謝忱輕哼了聲,裝模作樣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你那是好色。”
聞言,唐春安沉思片刻,低聲道,“有點道理,可誰不好色呢,你敢說你就不好色?”
謝忱“嘁”了一聲,懶得答他這些歪理,“你趕緊回去睡覺吧,明天不是還要出去除魔麼?”
他才不好色呢,他都見過那麼多帥哥美女主角配角了,哪個長得醜,個個都是傾城之姿。
能讓他起歹心的,那得是個絕代天驕吧。
“那我可真回去睡了。”唐春安打了個哈欠,為了除魔,每日的覺都睡不夠,臨走之前,他突然轉過身來神神秘秘道,“要想知道沈師兄有沒有心上人其實很簡單,我元祿宗有樣絕學,可以制造出有關沈師兄過去的幻境,你進去看一眼,不就全都清楚了?”
聽到這話,謝忱有些忐忑地想起沈玉衡那張臉,咽了咽口水,“這不行吧,要是被他發現我就完了。”
“怕什麼,我給你在桂樹邊畫個陣法,隻要沈師兄走進陣法裡就能制造出幻境,你不說我不說,沈師兄哪會知道?”唐春安對自己做陣法的技術還是很自豪的,不等謝忱回答,唐春安已經摸出根樹枝在地上畫起陣法來。
唐春安畫完陣法,又告訴謝忱使用陣法的辦法,至于謝忱敢不敢用就是謝忱的事了,他隻想知道沈玉衡的八卦。
唐春安一走,謝忱望着桂樹下已經隐去形迹的陣法,長長歎息一聲。
這種陣法估計也就騙騙他吧,怎麼可能騙得到沈玉衡,還是算了。
提着小木桶打完最後一趟水澆地,謝忱擡起頭,隻見山霧散去,天空挂着一輪圓月,幽靜月光流淌在粼粼山澗中,美得不似人間。
後山的風景真美,突然感覺就算在這裡呆一輩子也挺好的。
他擦了把汗,剛想抱着小木桶回去休息,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水花聲。
謝忱腳下微頓,擱下手心的水桶,循着那水花聲小心翼翼地摸過去,繞過崎岖的山石,眼前豁然開朗,後山竟然藏着一片清亮的湖水。
怎麼沒早讓他看見,不然他直接在這裡開個水渠多好。
謝忱嘀嘀咕咕地掃視一圈,沒看到有人在,難道剛才聽到的水花聲是魚麼?
有魚的話就更好了,他做魚可是一絕,吃過的人沒有一個說難吃的,雖然也沒人說好吃就是了。
天氣正暖,就算入夜也隻是微微的涼,謝忱挽起褲腿,興緻勃勃地朝湖水裡走進去,但凡撈上來一兩條鲫魚,今晚就可以補一補身體了。
“謝忱,上來。”
足尖剛落水,身後陡然響起一道冷冽聲音,吓得謝忱渾身一顫,好懸腳滑摔進湖裡,還沒來得及上岸,已經被人揪着衣領從湖水中提了出來。
他尴尬地回過頭,對上沈玉衡陰雲密布的臉。
沈玉衡将謝忱輕輕擱在地上,聲音愈發沉冷,“你是不清楚自己的處境,還是真的蠢?”
被他無緣無故罵了一通,謝忱不服氣地甩開他的手,“我怎麼了?”
沈玉衡面色更黑,冷笑一聲,“原來真是蠢貨,你懷了孩子還敢下水?”
謝忱愣了愣,不可置信地道,“可是,我才剛懷兩天。”
下個水能有什麼事,能把肚子裡的胚胎淹着的可能性等同于把一條魚淹死。
沈玉衡蹙緊眉頭,脫下身上外衣丢在他臉上,“觸水着涼傷了根本,你肚子裡的孩子沒什麼事,你倒是會染上風寒受一輩子的罪。”
身上的外衣帶着些許青竹香氣,謝忱擡起胳膊嗅了嗅,還挺好聞,半晌,他忽然反應過來哪裡不對勁,“你在這裡幹什麼,該不會是在暗自監視我吧?”
聞言,沈玉衡臉上一僵,倏地幹咳了聲,“出來修煉而已。”
謝忱困惑地偷瞥他一眼,總覺得沈玉衡出現在這裡怪怪的,難道是在這裡洗澡嗎,可看沈玉衡頭發絲都沒濕一縷,又不太像。
“沒什麼事就趕快回去,夜裡風寒,不要總是到處走動。”沈玉衡冷聲催促謝忱,顯然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側殿已經整理好了,你這幾天就住我的側殿。”
聞言,謝忱猝然睜大雙眼,“我不要,我已經和唐春安說好,先住在他那裡。”
他才不要天天和沈玉衡住在一起,現在外面的流言蜚語已經夠多了,他不能跟沈玉衡有太多牽扯,不然豈不是影響劇情發展。
“不許住。”沈玉衡眉宇皺得更緊,掐住他的臉,一字一頓道,“不許你再接近唐春安,記住了?”上回差點被人騙去半山腰殺了,竟然還敢跟唐春安混在一起,不長記性。
“記不住。”謝忱抓住他的手腕甩開,怒瞪他一眼,“不許這樣對我說話,我明天開始就會在後山上蓋小木屋,到冬天之前就能蓋好,到時候既不住你那,也不住他那,我住我自己的房子,自食其力自力更生。”
沈玉衡眯了眯眼,終于也沒了好氣,“随你。”
他轉身愈走,忽地又像想起什麼般,頓住腳步冷冷看向謝忱,“那樣低級的陣法也想騙我,你抽空好好看看腦袋吧。”
謝忱猝然睜大雙眼,不可思議地道,“我就知道你偷偷監視我!”
“監視你又如何?”沈玉衡絲毫沒有歉意,居高臨下地冷睨着他。
還不是仗着自己會耍把劍?
謝忱氣得想打人,偏偏又打不過,就算能打過,他這輩子也沒打過人。
他咬緊牙關,眸光落回到不遠的桂樹上,倏忽捧着肚子一臉痛苦地蹲下身子,“哎呀,我肚子好疼好疼,該不會真的是着涼了吧?”
沈玉衡神色稍頓,冷嗤道,“我早說了,是你不聽,倔驢。”他嘴上數落着,卻緩緩朝謝忱走來。
就在沈玉衡想要伸手扶起謝忱時,謝忱竟然猛地用腦袋撞向他,
“你才倔驢!”
他是牛,一頭專門撞飛沈玉衡的牛!
沈玉衡錯愕之餘,想要推開謝忱,卻想起他身懷有孕,立刻收回了手,就這樣沒有任何防備地被他撞得向後趔趄兩步,距離那陣法正好差半寸。
“怎麼……你瘋了,不過說你幾句,心靈如此脆弱?”
偏偏差半寸,謝忱咬了咬牙,幹脆抱住他的腰,仗着沈玉衡不敢打他,連人帶自己一同推進了唐春安的低級陣法裡,“閉嘴進去吧你!”
怎麼會有這麼讨厭的人,誰和沈玉衡在一起才是倒八輩子血黴吧?他倒要看看,沈玉衡究竟喜歡什麼樣的人!
陣法光芒驟亮,金色的薄霧将二人身形盡數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