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鐘曉言道:“離就離吧,媽不會阻止你,隻要你離婚後乖乖的,好好寫你的小說,别再想那些有的沒的,媽就再也不會管你的感情生活了。聽見了沒?”
司谳點點頭,輕顫的眼睫遮住了眸底微晃的光。
***
從療養院出來,天色已經黑了。汽車疾馳在被雨水洗淨的柏油路上,濺起一道道細密的水漬。
将車停在樓下,司谳透過窗看了眼自家窗戶,沒亮燈,證明陳楚還沒有回來。她也沒上去,而是坐在車裡思索良久,拿起手機撥了個号碼。
“張姐,你有認識的婚姻律師不,幫我介紹個?”
“是啊,我打算離婚了。”司谳唇角勾起笑:“我的位置還留着沒,如果沒留着,我可去别人的隊伍了。”
“喲,挺巧,行啊,那就明天見一面,這麼長時間沒見,讓我看看你沒缺胳膊少腿不。”
“好嘞,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不見不散。”
挂斷電話,司谳唇邊的笑意淡去,她沒再磋磨時間,而是鎖上車上了樓。
在儲物間翻出那個蒙了塵的行李箱,她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房子是陳楚的婚前财産,家裡大部分東西也都是陳楚的,她在這生活了兩年,物品少得可憐,等該裝的都裝好後,行李箱竟然還有剩餘空間。
想了想,她從床頭櫃裡拿出一張毛絨毯子,這是她自己買的,心裡也喜歡得緊,無論如何也該帶走。至于水杯拖鞋,都是情侶的,哪怕帶走也沒用,幹脆就留這讓陳楚自己處理吧。
等收拾完,她站在門口,看着幾乎沒什麼變化的客廳,心中嗤笑不已。她從來不像這個“家”的主人,住進來兩年她從未體會過歸屬感,始終像一個租客。房門鑰匙孤零零躺在茶幾正中央,在燈光的照射下,尾端反射着冰冷的金屬光澤。
司谳看了最後一眼,手摸上牆壁正要關上燈,門外卻突然傳來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她目光登時變得複雜,将行李箱放到牆角,重新坐回了沙發上。
陳楚回來了,或許今晚走不了了。
陳楚依舊穿着昨天那身薄西裝,隻是衣服上多了口紅印和褶皺,挽起的頭發有些亂,但面色紅潤,向來傲氣的雙眸中含着一蓬水霧。
隻是那尚有些迷蒙的視線在看到牆角的行李箱時陡然清明,臉色也變得煞白。尤其是在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司谳,身體都幾乎僵住了。
“谳、谳谳,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休息?”
司谳道:“既然回來了,那我們就商量商量離婚的事吧。”沒給陳楚說話的機會,她緊接着道:“我們有婚前财産協議,沒有孩子,協議離婚吧,你覺得呢?”
“不,我不同意。”陳楚鞋也沒換,踩在地闆上留下一串污迹。她半蹲在司谳身前,目光虔誠,神色悔恨,凄然哀求道:“谳谳,我們不要離婚好不好?我知道錯了,我當時是喝醉了,以為她是你,做了錯事,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也一定不會再犯錯。”
“谳谳,我愛你,我不能和你離婚,我不能沒有你。”
司谳拂開她的手,冷淡道:“那你為什麼現在才回來?”
陳楚目光閃爍一瞬,神色更加凄楚:“那個女人賴上我了,我當時想追上來的,可她不讓我走。我和她一直扯到現在,才将這件事處理好。”
“谳谳,”陳楚又往前挨了挨,臉幾乎埋在司谳腹部,她的手攀上司谳的腰,以一種格外卑微的姿勢和語氣懇求道,“我們就當這件事從來沒發生過好不好,我們以前怎樣,以後就怎樣,我會更加愛你。對了,谳谳,你喜歡小孩子嗎,我們生個孩子,生一個女兒,長得像你一樣的乖巧可愛的女兒。”
司谳心中嗤笑,這人是在做夢呢,還是在說胡話呢。
她站起身,雙眼漠然注視着腿邊的人。
“陳楚,我希望你能搞清楚,我永遠都無法原諒出軌,不管你是同意還是不同意,我都會和你離婚。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協議離婚,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她轉身走回自己的卧室,獨留陳楚立在原地,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麼。
司谳躺在床上,雙眼出神地盯着天花闆,暗罵一聲晦氣。她和陳楚在一起這麼多年,怎麼從來沒看清這人虛僞的一面。陳楚慣會裝,每次犯錯都裝得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撒嬌似的求她原諒。
可她并不在意那些錯誤,每次都會原諒對方,可這次真真碰觸了她的底線,她同樣不在意,也可以像往常那樣原諒陳楚,但這個婚姻,絕對不能再繼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