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歪頭看向張雨晴,面上天真無辜:“還是說,雨晴姐這次在百忙之中約我出來,是來做說客的?”
張雨晴面色一怔,準備好的說辭看來是派不上用場了,在司谳愈發冷淡的目光中,她伸手戳了下對方的額頭,笑罵道:“你這小兔崽子,把你雨晴姐當成什麼了。”之後她又歎氣:“我隻是沒想到,陳楚她竟然會出軌。”
“其實仔細想想,陳楚那狗東西出軌早有征兆,隻是我一直沒放在心上。”司谳目光出神,想起來剛結婚的那段日子。
張雨晴是陳楚的發小,陳楚比她大四歲,而張雨晴比陳楚還要大兩歲。
剛結婚時,她因為家庭以及母親的原因,被迫放棄了成願師這個職業。那段時間她精神狀況很不好,一直郁郁寡歡,待在家裡枯坐就是一整天。她想讓陳楚陪陪她,但每次陳楚都說工作忙,應酬多,抽不出時間,有時候甚至忙得整夜整夜不回來。
還是有天張雨晴過來找陳楚,見她面色慘白,雙眼無神,看起來有些厭世。自打那天起對方每天都會抽出時間來陪她,跟她說話,耐心陪她尋找另一個愛好……她能從那段痛苦的日子中走出來,離不開張雨晴的開到與陪伴。
司谳面色沉郁,眼中冷光浮動,那時陳楚說忙,是真的工作忙嗎,還是在忙着跟其他女性卿卿我我呢?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恍然不覺身側人那變得複雜的神色。
“雨晴姐,說實話當我親眼目睹陳楚出軌時,心裡并沒有憤怒,隻是有點難過和失望,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輕松。”司谳道:“這段婚姻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我對陳楚很好,隻是因為我想做好妻子這個身份,而不是因為……”她捏住了自己的一角,微蹙的眉頭洩露了幾分無助和愧意:“從來不是因為我愛她。”
她從始至終都沒愛上陳楚,無論她如何努力,都沒有愛上。
張雨晴驚訝道:“你不愛她?”
“是。不管是在一起前還是結婚前,我都跟她說過,但她說她不在乎。我曾下決心一定要努力愛上她,可我發現,我根本沒做到。”司谳歎息:“哎呀,不說這些糟心事了,走,我帶你去北區逛逛,那裡都是一些女孩子喜歡的精緻小玩意。”
“好。”張雨晴勉強笑了笑,微垂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掙紮,一路上司谳玩得開心,她卻像被什麼念頭攫住了心思,眉間仿佛籠了一層陰影。
傍晚,司谳做東請張雨晴吃飯,兩人選了個比較安靜的餐廳,要了個包間。
張雨晴看着周圍熟悉的裝飾,回憶道:“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家餐廳了,沒想到幾年過去了,它的裝修風格還是老樣子。”
“是啊。”司谳給兩人倒上茶水:“菜的味道也沒變呢。”
“谳谳經常來?”
司谳笑道:“經常不至于,隻是偶爾會來這裡吃一次,我最喜歡這裡的樟茶鴨了,隻可惜這家店沒有外賣。”
“那谳谳一會就多吃點。”
二人依據兩人的飯量點了幾道菜,後來張雨晴想喝酒,司谳自然不會攔着她,不過她自己的酒量并不好,所以并沒有陪張雨晴一起喝。但張雨晴不願意,說什麼也要司谳跟她喝兩杯。
“雨晴姐,我酒量不好,一杯就醉。等咱倆都喝醉了,誰把我們送回去啊。”
張雨晴勸道:“你忘了你姐是千杯不醉了?這酒你喝不了,一會我給你點個果酒,酸酸甜甜的,基本嘗不出什麼酒精味。”
司谳推拒不得,隻得同意了。
不過那酒的确是跟張雨晴說的一樣,很好喝,有點像飲料。隻淺嘗一口,她雙眸就微微發亮,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
“雨晴姐,這酒真好喝,等走的時候我多買一瓶帶走。”
張雨晴的視線落在她被酒潤得泛着光澤的嘴唇上,微微笑道:“好。”
之後張雨晴跟她說起在國外的事,司谳聽得入神,菜沒吃幾口,酒倒是一口接着一口。
可酒再怎麼好喝,也改變不了它是酒的本質。喝了也就剛剛半杯,司谳就發現自己的腦袋已經不大清醒,但還未到醉的沒意識的地步。
她看着對面已出現重影的女人,艱難地甩了甩腦袋,疑惑道:“這酒基本喝不出什麼酒味,為什麼度數這麼高?”
張雨晴皺眉将她手中的杯子拿過來,道:“不是酒的度數高,是你太不勝酒力。”而且司谳大腦逐漸的混沌的原因,也不僅僅是飲了酒的緣故。
想到發小拜托給自己的事,張雨晴那張維持了一下午端莊的容貌上,終于有了一絲裂痕。她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稍稍露出一小節白皙的手臂上,一道猙獰的疤痕随着她動作若隐若現。
她拿起手機發了條消息,随即便眉眼淡漠地坐在一旁,不再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