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手機的手指一抖,巴掌大的硬物險些砸到她的臉,她深吸一口氣,慌然留下一聲“我先挂了”便結束了通話,徒留明疏聽着一連串的忙音愣住。
“我有罪,我有罪。”司谳拍着鼓蕩的胸膛,嘴裡念念叨叨,她把空掉的果盤拿到廚房,又猛灌了一口涼白開,舒緩了半晌,心口那股激蕩勁兒才漸漸消下去。
卧室的窗簾被她留了一道縫隙,明月高懸,月光皎潔,她靠在床頭捧着手機刷着成願師的專屬論壇,忽而深深歎了口氣。手指似乎不受控制似的切到聯系人界面,輕顫的眼睫下的瞳孔一眨不眨盯着那串陌生又熟悉的數字。
不知道是不是憋得久了,一朝離婚又擁有了個難得的朋友,她發現自己最近的表達欲以及交談欲格外旺盛。就好比兩年前她昏暗的人生中忽然照進張雨晴這束光,那時她也是如現在般緊緊抓住這棵稻草,她想和張雨晴說很多很多話,但對方對她虛情假意當然沒有多少耐心,當時不知,現在想想那滿是關懷的一字一句中,都是格外隐蔽的敷衍和搪塞。
明疏是不一樣的,她看着那串數字,她能感受到對方的真心與關懷。或許,這将是她人生中第一個交心的好朋友。
她最終還是沒打過電話,而是打開通訊軟件,給明疏發過去一條消息。
消息的内容還是她迄今為止最唾棄的内容之一。
“你在幹嘛?”
消息幾乎秒回,這讓她綻開笑容,又絮絮叨叨說了好一些話。由對學生時期的懷念說到對現在職業的擔憂,又在職業這個切入點往回延伸,說起了做成願師這幾年中遇到的數不清的危險。
她洋洋得意:“我運氣很好,每次都能化險為夷。”卻不知與她隔了數千米的公寓裡,漂亮的女人眉眼中盡是一片陰郁。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手機屏幕仍是亮着,一條條簡短的訊息出現在屏幕上,最後兩個字後,又過了一刻鐘,手機屏幕才自動關閉,乖乖躺在女人的手掌下。
***
沒幾天,王琪給司谳打電話,說是有委托人聯系她了。任務沒有危險,傭金尚可,花費的時間也不會很長。
司谳問她是什麼任務。既然隊長聯系她了,那就說明這個任務她能做。
但王琪支支吾吾,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王姐,怎麼了?這次的委托有什麼問題嗎?”
王琪說道:“委托人是一位女性,任務是扮演一周她的女朋友。基本傭金五萬,視情況加錢。”
司谳道:“這挺好啊,我還沒接過這種呢。對方還有什麼更加‘細緻’的要求嗎?如果有,這個任務我可就不接了。”
“沒有,甚至都沒要求牽手和擁抱。”
司谳将蘋果核扔進垃圾桶,抽了張紙巾擦擦嘴巴:“那你把對方的聯系方式發給我呗,我自己和她聯系。合同簽了吧,如果沒有我可代表咱隊伍簽了啊。”
“合同還沒簽,至于聯系方式,你直接給明疏小姐打電話就行,她就是那個委托人。”
“啊?”司谳愣住了,又聽見王琪說了一堆什麼話,她沒過腦子,隻連聲說“不用了”,很快,兩人便挂了電話。
屏幕上顯示通話結束,她才遲鈍地記起對方似乎說“她那裡還有一個适合她的委托,若是不想接這個,她就将另一個委托詳細介紹一下”雲雲。
她應該聽聽第二個委托是什麼的。
司谳懊悔地捏了捏眉心,私心又認為她應該接下“扮演女朋友”這個委托,一是她從未接過類似的,感覺還蠻有意思;二是足夠安全,傭金也合理。但似乎還有第三個原因,偷偷藏在她心底隻悄悄露出一個頭來,饒是她動作再迅速,思維再敏捷,也沒想出半分頭緒。
看了眼時間,正是中午,想來明疏那邊也下班了,她便主動聯系了對方。這次談論的是正事,也可以說是司谳的本職工作,所以她的語氣一改先前的随意,變得嚴肅起來,許是受她影響,明疏頓了幾秒,也順着她的話語,認真地說起了這次的委托。
兩人離得近,司谳提議兩人約個時間見一面,順便把合同簽了。
明疏自然以她為主,将見面時間約到了下午六點,地點是公司的附近的一家餐廳。
司谳無語,面上的嚴肅消失不見:“你是委托人,你請客。”
明疏笑笑,也不知某人聽沒聽見:“當然。司願可别忘了帶打印好的合同和公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