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燈亮了。
我聽到楊複走過來,停在我床邊,問:“這麼早就睡了?沒感冒吧?川兒?”
我閉緊眼睛,假裝已經睡着了。
過了幾秒,他伸手覆上我的額頭,很快就收走了。但我已經感受到了他手心的溫度,和我想象中的很像,真的是滾燙的。
我情不自禁地回咽了一口唾沫,心跳都加快了很多。
我真的好喜歡那種溫度和皮膚的觸感,好舒服。
“川兒?川兒?真沒事兒吧?怎麼了?”
“……沒事,”我說,“就是複習累了,想早點睡覺。”
“有事兒你要說。”他說。
“嗯。”
“真沒事兒?”他問。
我沉默了一小會兒,說:“沒事。”
“哦……那,睡吧,不吵你了。”楊複說着,轉身去把燈關了,人走出去,門也帶着關上了,屋裡恢複了黑暗。
我回味着剛才的接觸,過了很久,想到了一條很可行的思路:我可以去按摩。
這是最安全的平替方案,銀貨兩訖,還不怕被楊複發現。如果他發現了,我就說我天天低着頭寫卷子頸椎疼,去按按摩怎麼了?他肯定沒意見。
當然,前提是我得找到一家“幹淨的”按摩店,我可不想被人當成惡心的嫖客。
于是,我第二天中午吃完午飯回教室的路上發短信問池鄭雲有沒有按過摩,有沒有正規的按摩店推薦,我頸椎不舒服。
他很快回給我一個養生會所的名字和地址,說他偶爾會去這裡放松下,問我打算什麼時候去,他來預約,這地方需要提前預約。
我想了想,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今天下午放學後就去。
他說沒問題,他現在就去預約。他問我介不介意他一起過去,一來他挺久沒去了,二來擔心我第一次去不熟悉環境。
我說不介意。
這沒什麼好介意的,店又不是我開的,而且又不是他到時候來給我按。
但是我剛跟池鄭雲約好,楊複就發來了短信,提醒我今天下午放學别在外面逗留,早點回去吃螃蟹。
他不說,我都忘了。
一想到那個螃蟹他肯定也給了周燕,我就一點都不想吃了。
他肯定給了周燕。
那他就應該都給周燕。反正我不要了。
但是……我遲遲沒回複他。不知道怎麼回複。我現在這樣簡直是在無理取鬧。我并沒有資格對楊複無理取鬧。
我在林蔭道的長椅上坐了一會兒,思前想後,覺得還是告訴池鄭雲要推遲按摩吧。
今天先回去吃螃蟹。
但就在我打字的時候,楊複又發來了短信,說他傍晚有應酬,螃蟹提前蒸熟擱鍋裡溫着,我回去了自己拿了吃。
我删掉了還沒打完的給池鄭雲的短信,回楊複一個“哦”字。
那螃蟹誰愛吃誰吃去吧。
我和池鄭雲約好各自打車過去那個會所會合。
我一直在回避在同學面前和他有過多接觸,他知道這一點。
路上,我倆坐的出租車一前一後,他打電話給我,問:“餓嗎?”
我說:“還好。”
“那裡面可以吃東西,有些簡餐,比較清淡。”他說,“如果你不喜歡,我們可以先去旁邊的餐館吃飯,或者叫外賣送進去。”
“就吃簡餐吧。”我說。
我又不是為了吃飯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