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相交,林寶芽率先開口,“我不會爬樹,咱們還是快走吧。”
爬樹對于農村人似乎是與生俱來的本領,很少有人不會,不過賀東林沒有說話,看了看這人細皮嫩肉的樣子,她說不會爬樹好像理所應當。
賀東林點頭表示知道了,大步流星的走了起來。
他個子高腿長,常年在山裡轉,走起路來如履平地。
倒是她不熟悉路況,走起來費力的很,前面的人是走,而她跟上則需要跑起來,幾次差點摔倒。
走了不知道多久,林寶芽走的滿臉熱氣,氣喘籲籲,要不是山裡涼快她怕是要中暑。
在途中,偶爾見幾隻飛竄而過的動物,她也沒在意,就跟着前面的人走,她也不知道不知不覺的怎麼走進去了這麼遠,去的時候輕松愉快,回來卻是又怕又累。
走着走着,林寶芽發覺前面的腳步似乎緩下來了。
“歇歇吧,這裡都是些小動物,沒什麼大型野物。”
林寶芽确實是累了,随便找了塊石頭便坐下了。
“這次謝謝你啊,我叫林寶芽,你叫什麼名字?”
“賀東林。”
“不好意思,耽誤你了。”
“你是不是經常上山,我看你對這座山很熟悉。”
“沒什麼耽誤的。”
林寶芽這一路也了解到了這人悶葫蘆的性格,不但寡言,就連主動問他問題都是選擇性回答。
見林寶芽不說話了,賀東林跟她打了聲招呼就往旁邊灌木叢走去,遙遙的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他回來林寶芽才放心。
賀東林手上拎着一隻野雞一隻兔子,野雞頭部紅色墨綠相接,顔色鮮豔,身子是淺褐色的,林寶芽沒有見過,就多看了兩眼。
“野雞好吃嗎?”
“好吃。”
肉能有什麼不好吃的,賀東林沒說出來,但眼神裡透漏出來了。
林寶芽剛想問是野雞好吃還是家雞,就見賀東林把一隻野雞放在她籃子裡。
他是不是以為自己是想要這隻□□,他人還挺大方的,隻是…林寶芽看着籃子裡被捆住了但還能動的野雞。
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她還真想嘗嘗這野雞什麼味道,于是拒絕的話在腦海閃過幾刻便消失。
“我不會處理野雞。”
林寶芽得寸進尺,對着賀東林說。
“你能不能幫我處理一下。”
賀東林沒說答應不答應,行動上表達了他答應了,他從籃子裡拎出雞,眼睛不經意看了一眼籃底,眉頭緊皺,望向林寶芽的眼神有些怪異。
“裡面有毒蘑菇。”
林寶芽聽了沒有驚訝,“我知道,我想回家再挑出來。”
賀東林眼裡帶着懷疑,林寶芽的一舉一動都像是城裡人,對山裡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這樣的人就不像能分辨蘑菇有沒有毒的人,事實證明她也不會,胡亂采了蘑菇,他指出來後她才說知道,有種死鴨子嘴硬的感覺。
“我真會。”
她有個男朋友就愛野外露營,她跟着他學會了識别蘑菇。
她跟着賀東林走去小溪邊,見他拿出來一把匕首熟練的給雞割喉放血褪毛。
今天表現太笨拙了,雖然跟賀東林不熟,林寶芽為了證明自己,還是在旁邊挑蘑菇,把不能吃的挑了出來。
等到賀東林将處理好的野雞拿過來的時候,林寶芽已經把蘑菇挑選好了,特意給賀東林看了看。
賀東林翻了翻籃子裡的蘑菇,出乎意料,剩下的還真是能吃的。
“可以,都是能吃的。”
“這隻雞你一分為二可以嘛,我買半隻。”
她一個人吃不了多少,半隻就夠了。
“給你的,不用錢。”
賀東林聲音低沉醇厚,将那隻雞放在籃子裡就又恢複了沉默寡言的樣子。
這可真是個大好人,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年代的人淳樸,還是說她的長相不符合這個年代的審美,像是韓戈舟,再或者賀東林都對她不怎麼熱情,有一種抛媚眼給瞎子看的感覺,不過大方是真大方。
林寶芽眼看着就要進村了,就問了問賀東林的家在哪,知道是在村北靠近北坡山的那個房子。
告别賀東林,林寶芽就拎着東西回去了,現在村裡人不多,倒沒碰到什麼人。
到了下午,林寶芽就把雞剁好,家裡有個瓦罐,她就把雞放在瓦罐裡,放入蘑菇一起炖的。
炖好了,林寶芽就拿出找好鋁制飯盒,把雞肉蘑菇連帶着湯都裝進去了。
有點燙,她就把東西放在籃子裡了。
韓戈舟家也偏,離賀東林家并不遠,林寶芽走了五六分鐘就到了。
賀東林家也是土磚房,不過看上去比韓戈舟家體面不少,院子裡整齊的種着菜,還養着三隻雞。
一進門,初見的不是賀東林,而是一個小姑娘,大約十三四歲的年紀,臉蛋圓乎乎的,正在摘菜。
“姐姐,你是來找誰的?”
“賀東林在家嗎?”
這應該就是賀東林的妹妹吧,看着倒是不大像。
“哥,找你的。”
小姑娘的聲音裡莫名有些激動,朝着屋内喊去。
賀東林出來後,發現林寶芽站在院子裡,臉上露出驚訝。
知道林寶芽是來送雞湯的,他四肢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嘴唇蠕動,“你跟朋友一起吃就行。”
賀東林大緻以為林寶芽是新來的知青,沒說讓她跟家人一起吃。
“我在這沒什麼朋友,我一個人吃不完,這雞本來就是你的,我是占你便宜了。”
她聲音脆甜,笑起來像是畫報上的女郎,鮮豔明媚。
林寶芽将飯盒遞給賀東林,讓他把飯盒騰出來,等到他把雞湯倒出來,又見他利索的把飯盒洗刷出來。
他妹妹不似哥哥那樣木讷,抱住胳膊熱情的要把林寶芽迎進去,林寶芽再三婉拒才能脫身。
剛一到家,就見到家裡多出來一個人。
他不是說要一周才能回來嗎,這不才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