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雞挺兇的,改天炖了吧,反正又下不了蛋。”
公雞見人多了就想跑,林寶芽見此,快步上前了幾步,踢了它尾巴一下,散落了幾根雀青色的羽毛,在陽光下還泛着綠光一般。
随着幾聲公雞嗷嗷聲,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有些消散,“多大的人了,跟公雞計較。”
還沒等韓母說話,韓父就闆着臉說教了起來,林寶芽上前叫了聲爸,接着說,“爸,是我不對,不該這樣做,您站着多累,還是進屋坐坐吧。”
林寶芽自己給自己台階下,推搡着衆人進門,也沒管身後的韓戈舟。
韓戈舟看着前面自來熟的女人,嗤笑了一聲,踢了踢腳邊的羽毛,見她還沒注意到自己,隻好跟在最後進去。
進門之後見韓父韓母坐下了,林寶芽才正兒八經起來,回頭等韓戈舟,讓他把茶泡上,兩人一起給他倆敬茶,随後就坐在桌子邊喝茶聊天。
“寶芽,家裡雖然把你們倆分出去住,但那也是因為家裡地方不夠了,之前老二又是自己一個人,總不能讓他自己一個人占一個屋。”
“還不是因為老三媳婦金貴,是個城裡人,我們家男人就是命賤,活該住破屋子。”
這時候可不能讓韓母圓回來,一看她這就是在做鋪墊,要是這事讓她圓回來,怕就是分房不分家了。
“你這是說什麼,老二媳婦。”
韓母話音加重,嘴角耷拉着,明顯很不高興。
“我又不是後娘,那屋子多寬敞,兩間房子一個大院子,村裡幾個新人能有這樣的條件。”
不就是破了點,她是偏心,但也輪不到一個外人說,誰家不偏心,她做的算好的了。
老大是養老的,以後他們老兩口老了肯定得指望老大。
老三是她從小帶到大的,從小嘴甜會說話,學習還好,上到了高中,要不是高考取消了怕是能考上大學,現在在村裡當計分員,三兒媳婦還是個城裡人,是她遠房親戚,怎麼能不偏心。
就剩下個中間的老二,從小就不出衆,還是個犟種,讓他倒洗腳水都能跑到村西,讓一家人找了他一天,這樣的兒子誰喜歡,模樣還跟她婆婆有點像,越看越惱火。
“對啊,二嫂,我跟建軍還想住這麼寬敞的屋子呢,可惜媽偏心把那房子分給了二哥。”
那房子是老叔公家的房子,他隻有一個孩子,可惜二十來歲的時候下河救人死了,隻剩下老叔公一個人獨居在那裡。
十幾年前老叔公死了,那房子也十幾年沒人住了,看着都快倒了,要不她肯定自己家就搬過去了,在這裡房子再好,也不如自己住自在。
林寶芽看了看說話的人,面容白皙,說話不帶鄉音,這人就是老三媳婦,昨天結婚借用的就是他們兩口子的屋子,那屋子比村西那破房子好多了。
“三弟妹要是喜歡,咱們可以換過來。”
一句話便把老三媳婦的話給憋了下去,說起這事衆人既心虛又後悔,早知道老三這麼能耐,就不把他分出去了,一家人擠擠也沒什麼事。
現在倒好了,一月二十塊錢打了水漂了,本來想說沒正式分家,要讓老二上交工資的,現在這個氣氛也讓人張不開嘴。
“媽。”
隻見韓大嫂使了個眼色給韓母,韓母猶豫了一會兒,“老三,老三媳婦,咱們還沒分家,工資是要上交公中的,老三工資是二十是吧,上交十五塊就行。”
竟然還有這個規矩,林寶芽側目看向韓戈舟,隻見韓戈舟給了一個安撫的眼神。
“爸媽,當時可是一家人商量好的,把村西那房子分給我。”
韓戈舟眼神沉靜,幽幽的看着韓父韓母。
韓母埋怨的說道,“還不是你當時太過分,整天遊手好閑,我們才想把你分出去讓你争氣點。”
韓戈舟沒說話,其實他解釋過,他是想找個城裡工作,但是他們都以為他在吹牛。
從前他上工之後,就去山上抓些野雞野兔,跟朋友偷偷倒騰這些換錢,他不好明說就說是跟朋友玩,結果就被家裡人傳出去了,村裡人都說他不務正業,是個混子。
之後他就破罐子破摔,隔幾天就不上工,反正他賺的工分肯定夠他吃,也就是那樣攢夠了買工作的錢,同時也讓他這個沒價值的人被單獨分出去了。
“媽,就這樣吧,以後每月我給你跟我爸三塊錢的孝順錢。”
“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第一天就這麼晚過來,讓一家子人在這裡等着,現在又這麼摳搜,爸媽辛辛苦苦養你到大,到頭來不如媳婦。”
到嘴的鴨子飛了,韓大嫂陰陽怪氣道。
“今天是我們倆不對,那不是因為離得遠嗎,要是我們都住在這裡,那指定不遲到。”
“已經耽誤你們這麼長時間了,就不打擾了,你們快上工去吧,我們兩個回家收拾收拾東西。”
韓戈舟這時候倒是機靈,噼裡叭啦幾句話結束便拉着林寶芽離開了,這還得趕着回家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