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暗殺》的開啟時間是9:00,拍攝地點不在錄制大樓,而在附近的影視基地,從宿舍坐節目組的商務車過去,大概二十分鐘。
就算提前半個小時到,基本七點半起床也就夠了。
但宋斐時五點就起了。
高中都沒有五點起過,這兩個月倒是開始披星戴月起來了。
五點的鬧鐘一震,宋斐時眉宇還有困意,帶着幾分沒睡醒的煩躁,但動作卻是很利落快速,關鬧鐘,起床,洗漱,冷水撲了好幾遍臉,清醒過來,然後出了宿舍。
到樓下拿了兩片面包,就着咖啡,坐在客廳一角,邊吃邊戴着耳機看今天下午的劇目《争奪》。
如果時間來得及,他下午打算去面試這場。
《争奪》是一部電影,1.5倍速看,一個多小時也就看完了,這部電影他之前也看過,但時間隔得有點長,他想再看一遍,找找感覺,也多觀察下前輩們演戲的一些細節。
看完差不多七點,他又拉動進度條,把自己覺得特别精彩的幾段又細細看了一下。
看到七點半,他起身回了宿舍換衣服,他帶了十套衣服,都是事先搭配好的,其實穿哪一套都可以,但莫名的,他面對着衣服踟蹰了好一會,最後選了一套重絲綢材質的珠白襯衫和深色西褲。
簡單但線條利落,很襯身形。
換完衣服,他就去樓下等車,順便看等下要面試的《第一次暗殺》。
看了一集多,眼睛有點累,宋斐時暫時摘了耳機,這時聽到身後有人在說話,聲音有點熟悉。
宋斐時側頭看了下,隻見是翁羽滔跟一個女生。
翁羽滔站着,笑笑:“你怎麼剪頭發了,上次看你還是長頭發呢。”
女生聲音有點怯:“就想試試。”
翁羽滔歪着頭,笑吟吟,但撇撇唇:“不适合你。”
宋斐時看着翁羽滔這神情,莫名覺得熟悉。
這時工作人員進來:“斐時,你是坐這一班車子過去嗎?車子要開了。”
宋斐時立即起身,“嗯,謝謝。”
二十分鐘,影視基地。
下了車,隻見兩個醒目的指示牌,牌子上寫着各個劇目場地所在的方向。
《第一次暗殺》跟《茫茫》是同一個方向的。
宋斐時看到指示牌,腳步微妙地頓了下,但轉念一想,《茫茫》九點半才開始呢,楚景暄肯定還沒來。
念頭剛轉完,剛要擡步朝《第一次暗殺》的攝影棚去,一輛黑色車身、線條流暢,一看就超豪華的保姆車停在了他面前。
車門打開,一雙大長腿從車内利落地跨了出來。
打扮時尚的楚景暄站在了宋斐時面前。
黑色潮牌T恤,休閑褲,右耳一枚耳釘,頸項一根克羅心的十字架項鍊。
楚景暄比宋斐時高半個頭,長腿在地上站定,旁若無人地伸了個懶腰。
就在宋斐時面前,兩人隻隔了半米的距離。
一邊伸懶腰,一邊那雙狹長漆黑的眼睛垂目看了下宋斐時。
有種混不吝的意味。
宋斐時:……
楚景暄高中時候,雖然不能算溫和有禮的好學生,但也從來沒有過這種混不吝的樣子。
旁邊的學員見了楚景暄,立即鞠躬打招呼,“景暄哥好。”
宋斐時不想鞠躬,也不想喊楚景暄“哥”,但鏡頭已經在對着他們拍了,而且楚景暄就在他跟前。
宋斐時磨了磨牙,不情不願地鞠了個躬,喊了一句:“景暄哥好。”
說完,就裝作很趕時間的樣子,趕緊跑了。
一路小跑到片場,到的時候,高以錦正好從房間裡出來。
高以錦捧着一個大号的粉色保溫杯,看到宋斐時,眼睛一亮。
男生身形修長挺拔,身姿矯健輕快,跑起來像帶起一陣風,更重要的是,宋斐時的長相、氣質,尤其是臉上不畏世事的明亮,都跟《第一次暗殺》中的主角很符合。
《第一次暗殺》是一部武俠權謀輕喜劇,講的是一個從未殺過人,未出過江湖的殺手,為了向師門證明自己的能力,在某次偷聽了一暗殺任務之後,溜出師門,打算單槍匹馬完成暗殺任務。
暗殺對象是攝政王,他很快就打聽到了攝政王行蹤,也尋得了下手機會。
但畢竟是第一次殺人,在暗處躲了許久,他也沒能下得去手。
甚至還救了對方一命。
他心想,我立志做大俠,大俠又豈能隻是一個殺手,一個屠夫?他倒要看看,這個攝政王到底是何大奸大惡之人。
于是他跟對方做起來“朋友”,在接觸的過程中,他發現對方亦正亦邪,不是良善之輩,但也絕非狡詐殘忍、大奸大惡之人。
至少對方是真的在為百姓着想。
他愈發不忍心下手了,他從心底真的跟對方成了朋友,但他到底出自武林,他的來處是暗殺組織。
今天要面試的戲,就是這部劇的高潮之一,攝政王知曉了殺手的身份,而門外是殺手的師父以及一支精銳,要來取攝政王的性命。
殺手叫厲遠一,攝政王叫許墨。
高以錦覺得,宋斐時身上的氣質,很符合厲遠一。
宋斐時一看到高以錦,立馬乖巧鞠躬,“以錦姐好,我叫宋斐時。”
高以錦溫和一笑,“你好你好,面試還沒開始呢,跑這麼急。”
我這哪是急呢,我這是冤家路窄。
宋斐時心裡吐槽着,面上嘴甜:“我想着早點過來,能熟悉下場地。”
高以錦點了點頭,将手裡握着的劇本給宋斐時,“這是這一場要拍的戲,你可以先看看。”
宋斐時接過,翻看了下,立馬知道這一場要拍的是哪一段了。
《第一次暗殺》是一部雙男主劇,厲遠一和許墨的戲份都很重,但這一段的高光和重頭,是在殺手厲遠一身上。
并不是說戲份不重的角色就不值得演,但這畢竟是一場比賽,宋斐時想留下來,就要盡可能拿到更高分值。
而且,無論是作為比賽,還是單純作為演戲,這一段宋斐時最想演的都是厲遠一。
但厲遠一是殺手,雖未殺過人,但從小被作為殺手培養長大,他的武功可不差。
這一場戲會有厲遠一對他師父的質問,也有師徒二人的交手。
在劇版中,這一段打戲行雲流水,既有師徒二人立場上的針鋒相對,也有多年師徒感情的不舍、不忍。
要演好這場打戲,是需要一定的武術功底的,但宋斐時以前哪裡學過這個,也就這一個月在公司密集培訓的時候,每天會跟着武術老師學兩個課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