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一片死寂。
在這片沉寂之中,氛圍似乎變得有些奇怪。
跟前的小男生面露戒備,仍舊高高舉着手臂,嘴裡一邊喊着退,身體一邊往後退,屁股拼命向後方挪,似乎在借此機會偷偷摸摸和對方拉開距離。
宋知眠神色複雜,眼底閃爍。
“那個...”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宋知眠站在原地,沒有往前再走一步,試探道:“或許,我們該好好聊一聊。”
“沒有什麼好聊的!”
像是被戳中了痛腳,小男生猛的蹦起來,情緒顯得尤為激動,“我想和你好好聊的時候你讓我閉嘴,現在又跑來假惺惺的演哪一出!?”
“......?”
宋知眠陷入深刻的自我反思。
自己有說過類似‘閉嘴’那樣的話嗎?
沒有吧,雖然真的很吵,但宋知眠清楚地知道這種話很傷人。
所以她直接把對方劈暈了。
“我覺得你從來沒有尊重過我,也從來沒有真正在乎過我的感受,否則你也不會一連八次拖着我......”
不知道勾起了怎樣的回憶,本就青澀的少年音此時有些哽咽,像是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算了,不想說了。”
......呃???
事實上,中途她的确拽着對方拖行了一小段路...林林總總加起來可能确實有個七八次吧!
但她發誓,這真的是情勢所迫、逼不得已的做法,而且......
他是怎麼知道的?不是還在昏迷中嗎?
還數的這麼仔細!?八次???
宋知眠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輕輕啊了一聲。
“非常抱歉,這件事确實是我欠考慮了,主要是當時的情況實在太危急了...”
眼看着男生的眼眶越來越紅,宋知眠一時間有點兒手足無措。
她母胎solo至今,根本沒有任何戀愛的經曆,更别說讓她去哄一個男孩子了。
她怕自己情急之下直接上前一拳給人幹暈。
宋知眠邁開腿向前兩步,從那片濃重森冷的黑暗區域裡徹底走了出來。
皎潔的月光自天邊灑下,如同一層流動的薄紗覆在少女身上,輕盈又朦胧,半遮半掩,欲說還休。
這個視角甚至能清晰地看見,那張白皙的小臉上細小柔軟的絨毛,透亮的眼珠呈一種深邃的、極富吸引力的藏黑色,俏皮的小翹鼻配上飽滿的唇瓣,五官占比較大,精緻的同時不失大氣。
凸顯曲線的旗袍給這張青澀未褪的臉蛋徒添了幾分成熟妩媚的氣質,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碰撞到一起,醞釀出攝人心魄的魅力。
此時此刻,這張令人神魂颠倒的臉上流露出複雜的神情,隐隐摻雜着愧疚與心疼。
顧禮愣在原地,定定地盯着看了幾秒。
然後他以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驚呼道:“不是,你有臉???”
“......?”
這句話為什麼會這麼熟悉。
剛剛沒來由上湧至心頭的那股愧疚和心疼勁兒在這一刹那消失殆盡。
宋知眠拿舌尖頂了頂腮幫子,有些沒好氣地回答:“是的,那不然呢?我又不是這裡的鬼。”
此話一出,對面的小男生雙目圓瞪,面上的表情更為驚訝了,将她的話又重複問上一遍:“你不是鬼!?”
“......”
宋知眠面無表情,垂在身側的拳頭已經嘎吱嘎吱作響。
有點後悔,八次有點少了。
早知道拖他個八百次,今晚就把樹德中學的地兒拖個幹幹淨淨。
生氣歸生氣,宋知眠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話裡的重點。
有‘臉’。
作為這句話的曾經使用者,宋知眠再清楚不過這句話背後的意思。
至少能證明一點...對方一定見過無臉人,并且,把她錯認成了無臉人中的一員。
看樣子,剛才對方流露出的敵意并不是針對她的,隻是把她誤認作了同樣穿着旗袍挽着發髻的——
——裘安遂。
目前為止,能見到無臉女人的唯一途徑就是進入幻境。
宋知眠垂下眼皮,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看來自己先前的猜測十有八九是對的,能從幻境裡逃出來的玩家,一定不會簡單。
扮豬吃老虎這招宋知眠最擅長,道行淺的人在她面前耍這些花樣,無疑是班門弄斧,基本上撐不過十秒就會被她一語點破。
不過這一次,她竟然沒在第一時間估量出對方的真正實力,隻能說這個豬扮的...有點太成功了。
莫名被打上‘大老虎’标簽的顧禮同學咽了咽唾沫,似乎還是不太相信她說的話,狐疑地打量着跟前的少女。
“你說你不是鬼...那你剛剛為什麼跟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