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哥這個人沒錢沒勢,還沒什麼上進心,除了張臉……就沒啥了,”她怕蘇清意不高興,後面四個字說的特别小聲,直到蘇清意臉上沒什麼變化,才敢繼續說下去道:“周叙不僅條件好,又有上進心,對你也熱心,而且長得還不錯,在有錢人裡算好看的了,這綜合下來,我覺得……江哥要差點兒。”
蘇清意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笑了起來。
拍了拍王珍鳳的肩膀道:“謝謝你為我操心,但是我又不準備和誰結婚,有錢沒錢,有沒上進心,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
王珍鳳不解的看着她。
“那什麼重要?”
蘇清意意味深長的勾起唇角,“及時行樂最重要。”
王珍鳳依舊不懂,但是蘇清意已經沒有向她解釋的意思了。
轉身向着樓上走去。
王珍鳳也沒有再追問,畢竟她這個表姐有錢有顔,哪裡輪得着她來操心,正準備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兜裡的手機開始頻繁震動起來。
她起初還以為是小藍發微信罵她來了,結果全是短視頻軟件的消息提醒。
她不由一愣,打開短視頻軟件,關于蘇清意的那條視頻正在以她從未見過的趨勢瘋狂傳播和點贊評論。
她下意識想要和蘇清意分享,可蘇清意已經關上了門,她也不便去打擾她,隻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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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意還在想着陸景塵的事。
半倚在窗邊站了一會兒,才撥通方逐的電話,問他在不在店裡,而方逐的回答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在。
“那江景野回來了嗎?”
“景哥啊?”方逐遲疑了兩秒鐘才繼續道:“還沒。”
蘇清意一聽就知道他在撒謊。
可是也沒有拆穿他,“是嗎?等他回來了,麻煩你讓他聯系我一下。”
方逐看着坐在收銀台後靜靜看着他的陸景塵。
輕不可聞的應了一聲。
電話挂斷以後,方逐繼續整理着手裡的紙箱,輕不可聞的提醒道:“蘇,蘇小姐,找你。”
陸景塵依舊那是那雙沒有情緒的眉眼。
垂眸把玩着一串沉香,看不出在想什麼,但是顯然對他的話沒什麼興趣。
方逐想不到蘇清意哪裡得罪了他,也不敢問。
隻能暫時按耐下來,沒有多言。
彼時窗外的雨已經小了一點兒。
陸景塵收起指端沉香,準備起身上樓的時候,屏風外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哥!”
陸景塵腳步一頓。
楚深從屏風後面跑進來,“你有沒有幹得毛巾啊?給我擦一下。”
陸景塵從來沒聽過楚深這樣和他說話,不由歪了歪頭。
而直到方逐出聲,他才知道這個“哥”另有其人,方逐熟練的站起身道:“你搞什麼淋成這樣?等着,我去給你找條幹毛巾。”
說完就越過陸景塵往樓上走去。
偌大的店鋪裡陡然一靜,楚深這才注意到站在木桌後面的陸景塵,原本随意的腰背猛的挺直了,透着一股顯而易見的拘謹:“哥……哥,你也在啊。”
陸景塵神色自若的看着他:“沒上學?”
楚深一默。
過了好一會兒才顫顫巍巍道:“不,不想去。”
而在大多數時候,陸景塵都不是一個會多管閑事的人,聽到這麼一個對于大多數人天都塌了的答案,他也隻是輕不可聞的應了一聲,沒說一句多餘的話。
楚深暗自松了口氣。
同時,方逐也找到毛巾從樓上下來了,一邊替他擦着頭發一邊問道:“怎麼淋成這樣的?”
“我坐别人的車過來的,但是車隻能停在巷口,我就跑進來了。“
“那怎麼不讓他把你送回去?”方逐不解道。
“我自行車還在這邊呢。”
“哦,”方逐也不再這件事上過多詢問:“吃飯了嗎?”
方逐點點頭,悄悄打量着一旁的陸景塵,見他并沒有說教的意思,小聲對着方逐解釋道:“我同學的姐姐請我吃的飯。”
“送你回來的也是你同學姐姐的朋友?”
“對!”說起這個,楚深眼睛都亮了,“就做木雕那個周叙你知道嗎?我坐他的車回來的,我長這麼大,還沒坐過那麼豪的車呢。”
一聽周叙,方逐心裡也浮現出一種強烈的預感,下意識看了陸景塵一眼:“你那個同學的姐姐不會是蘇小姐吧?
“你怎麼知道?”楚深回道:“我今天和一起在橋南那邊拍短視頻。”
聽到這句話,方逐還沒說話,姜河突然從一旁的樓梯間探出頭來:“那個小妹妹終于舍得找她表姐拍了?嘿,我早就說了,就她表姐那個姿色,她怎麼拍都會火的。“
聽到“姿色”兩個字的時候,陸景塵忽然側眸向他看去,黑色淡漠的眼眸間滿是審視,後者全神貫注,無知無覺。
“可是她表姐不露臉诶。”楚深若有所思道。
“啊?”姜河不解道:“為啥?”
“不知道,反正她拍得時候,就讓王珍鳳别拍臉。”楚深聳了聳肩。
“那可惜了,不然以她表姐的姿色,當個網紅肯定……哎喲,”話音未落,陸景塵的手肘忽然在他鼻子上猛的撞了一下,姜河被撞得不輕,險些撞上旁邊的扶手,而始作俑者仿若未聞,沒有絲毫誠意的說了一聲“抱歉”,便繼續往上走去。
姜河也沒有在意,捂着被撞得位置,走下樓道:“給我看看,你們拍得怎麼樣。”
“你等一下,”楚深找出王珍鳳新注冊的賬号:“我靠,怎麼都這麼多贊了?”
姜河聞言一把搶了過去,“我去,光拍個這兒都有這麼多贊,那蘇小姐要是露臉的話,不得火啊?你問問她表姐願不願意簽我們公司當網紅……”
方逐聽他們越來越不靠譜,主動開口打斷道:“人家蘇小姐可是同派非遺木雕未來的傳承人,隻想在西市租店弘揚大同木雕,當什麼網紅。”
“我就随便說說,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方逐沒搭理他,暗自向樓梯間的另一人看去,然而最該聽這句話的人,頭也沒回便徑直上了樓。
連一個背影都沒有留下。
方逐也隻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