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傾一覺睡到下午,朦朦胧胧地睜開眼,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這是......新鮮事物的味道?
姜扶傾一下子就清醒了,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外城資源十分匮乏,大部分人都以營養液、能量棒為食,一包營養液是正常飯菜價格的二十分之一,廉價又管飽,新鮮的蔬菜、肉類、水果等食材的價格昂貴,是隻有富人才會吃的。
她下了床,循着那股香味走到廚房,透過半遮半掩的門縫,她看見了雲奈挺拔修長的身形輪廓。
銀白色的長發紮成了低馬尾,幾縷淩亂地碎發垂在肩上,腰間系了一條奶油色小熊圍裙,一手持鏟,一手端鍋,不斷翻炒着菜。另一個燃氣竈上還有一口正在冒煙的砂鍋,正咕嘟咕嘟炖着香濃的湯。
朦胧的煙火氣缭繞在他纖長溫柔的眉眼間,似乎感受到了姜扶傾的注視。
他眼眸輕擡,淺藍色的眸光與姜扶傾對視,微微一笑:“王,您終于醒了,午餐已經準備好了。”
他将飯菜端到桌前,并給姜扶傾盛了一碗奶油蘑菇湯。
姜扶傾舀了一勺,醇厚濃郁的奶香,蘑菇天然的口感滋味,都讓她幸福地快要飛起來:“太好吃了!”
“那就多吃些,您的身體嚴重營養不良,需要好好補補。”雲奈大廚師又端了一盤鮮香酥脆的炸雞塊出來。
“嗯嗯,雲奈你真是太好了!我都不敢想象,以後沒了我該怎麼活。”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食物,姜扶傾感動地快要哭了。
“我會一直陪着您的。”雲奈眸光溫柔,繼續給姜扶傾布菜。
姜扶傾毫無形象地大快朵頤,雲奈看她的眼神卻滿臉的憐愛心疼,同時開始觀察姜扶傾。
灑了辣椒粉的炸雞塊夾的最多,看來王喜歡吃的辣口的,下次要多準備辣味的菜。雲奈心中暗暗想。
見姜扶傾吃得差不多了,他開始削起了果籃裡的蘋果,鮮紅的果皮在他的手中慢慢褪下,露出純白的果肉,他腰間的小熊圍裙并未摘下,垂落的發絲間都沾染着溫馨的煙火味。
這時,電視裡正在播放昨天異種入侵的消息,看着主播面無表情地說着異種的死亡數字,姜扶傾咬着雞翅陷入沉思。
從前她不知道異種的真相,聽到再多的異種死亡數字也沒有任何感覺,但自從知道異種就是蟲族後,她内心十分沉重。
“為什麼?”她低聲喃喃。
“什麼?”雲奈問道。
姜扶傾放下筷子,問道:“它們明明都已經喪失理智,堕落成為異種,遠離冷川大陸不好嗎?至少還能活着,為什麼要前赴後繼地上岸送死?趨利避害不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嗎?”
雲奈指尖的削果刀微微一頓,趨利避害是動物的本能,但是為了王,蟲子會做出一切違背本能的事。
雲奈知道這些異種上岸不是為了送死,而是為了姜扶傾。
即使它們已經喪失了理智,但姜扶傾存在的本身,她體内不斷釋放的信息素,連意志力最堅定的蟲族戰士都難以抵抗,更何況是這些已經堕落的異種。
這些信息素于它們而言,就是王的召喚,基因的驅使,最甘美的甜酒,哪怕明知前方是死路,也會本能地想要離王更近一些,得到王的撫慰。
在姜扶傾休息期間,雲奈還查過資料,發現異種大規模進攻冷川大陸的時間是十七年前。
十七年前,那也正是姜扶傾勿入時空亂流,來到這顆獸人星球的時候。
那些異種十幾年不間斷進攻冷川大陸,死傷無數,就是為了将姜扶傾帶離危險的獸人社會,保護她的安全。
......一群已經沒有智商的異種,在關乎王的事情上,倒終于有了一絲理智。
“不知道,王吃點餐後水果吧。”雲奈将一塊削好的蘋果遞到她嘴邊。
姜扶傾咬了一口,再次被美食吸引:“原來蘋果是脆的,我隻喝過蘋果味的營養液,有股酸酸的發酵味,一點都不好喝,唔、真的好好吃啊,再來一塊。”
雲奈笑着又遞給她一塊,不動聲色地調了台,從每日新聞改成了霸道獵豹總裁和帶球跑的卡裡巴拉小嬌妻的甜甜日常,
專心吃蘋果的姜扶傾沒注意,雲奈寬大的掌心揉了揉她鼓起來的小肚子:“慢些吃,積食了會肚子疼的。”
“不會的,我很能吃的。”
雲奈笑着搖了搖頭,趁着姜扶傾一邊吃水果一邊看電視的間隙,把昨天洗幹淨的校服從烘幹機拿出來,折疊地整整齊齊,就連她沾滿了血污的小皮鞋都被洗刷得锃光瓦亮。
姜扶傾咬着蘋果,星星眼地看着低眸疊衣服的雲奈:唔~~~~真是一款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超絕男媽媽啊。
忙完這些後,雲奈在她身邊坐下,在手腕上類似腕表一樣的東西上輕輕一點,手表頓時投影出入電視機一般大的淡藍色屏幕。
“這是什麼?”
“這是我和蟲艦之間的聯絡器。”雲奈笑着說,指尖在虛空的屏幕上輕點了幾下,很快大屏幕上就出現了一行字。
雲奈并沒有避諱着姜扶傾,所以她能很清楚地看到上面記錄着自己在冷川大陸上的遭遇異種、以及自己對那些食物的喜好,身邊有哪些朋友等等。
姜扶傾立馬捂住雲奈的眼睛,拉住他打字的雙手:“啊啊、不許寫!”
因為過于激動,她還不小心扯到了雲奈的頭發,幾根銀絲掉了下來,纏繞在她纖細的指尖。
雲奈淡睫輕顫,卻沒喊疼,唇畔依然維持着柔和的笑意:“王不喜歡嗎?”
姜扶傾道:“當然不喜歡,這是我的隐私!”
雲奈淺藍色的眸子柔情地凝視着她:“其實我也想寫,可是蟲族的規定,必須一五一十地跟蟲艦彙報,讓他們時刻了解您的情況,根據這些信息判斷您是否會遭遇危險。”
“可是幹嘛連我喜歡吃什麼東西都要記錄啊?搞得跟帝王起居注一樣。”姜扶傾捂臉。
“原來王不想被記錄嗎?......也可以。”雲奈溫聲說。
“真的可以嗎?”姜扶傾有些驚訝。
“當然可以,您的命令就是一切。”雲奈笑着,當着姜扶傾的面将那行字全部删除。
姜扶傾如釋重負,可她突然意識到:“雲奈,你剛才說,每日彙報是你的任務,那如果你不彙報的話,回到蟲族會受懲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