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傾抿了抿唇,你們内城人真會玩
*
大約半個小時候,直升機降落在林木蓊郁的山谷,山谷中坐落着一座精美雅緻的莊園。
姜扶傾剛走下直升機,一股混着泥土的清新綠葉味道鋪面而來,空氣中仿佛都混雜着濕潤的水汽和樹木清甜也綠意,無數顆看不見的水分子濕漉漉地落在她的肌膚上。
緊接着一股浩蕩的綠意出現在她眼前,無數青黛的蒼山高高低低起伏錯落,茂密的闊葉林上覆蓋着一層凝着小水珠青苔,像綠茸茸的毯子。
不遠處有個湖泊,随着風的吹拂,湖面翻動如破碎的水銀鏡,光芒細碎脆亮。
姜扶傾目不暇接,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活生生的,有着旺盛生命力的綠植。
一朵淡紫色的姬小菊在她的腳下随風搖曳,姜扶傾蹲下身,輕輕撫摸着柔軟的花朵。
“真好看。”她忍不住贊歎道。
基蘭斂眸一笑,摘下旁邊花圃裡的一朵淺綠色洋牡丹,輕别在她的鬓邊,慵懶的語調沙沙啞啞:“這個更趁你。”
姜扶傾驚訝地拂了拂鬓邊的洋牡丹,水亮淨透的杏眸裡映着他漫不經心的笑眼。
“走吧,我們進去。”基蘭說道,朝着主樓走去。
“是去見我母親嗎?”姜扶傾跟在他身後,問道。
基蘭腳步微頓,但沒有說話。
主樓内裝潢典雅,對牆幾乎被挖空,鑲嵌着一扇扇複古的煙藍色的玻璃,上面描着纖纖縷縷的淡金色,無論是晨霧、還是月光都能輕易通過玻璃浸透進來,溶溶地照亮客廳,整個客廳仿佛渾然天成的油畫。
基蘭扶着胡桃木欄杆上了二樓,姜扶傾緊跟了上去。
穿過長長的走廊,基蘭打開了一扇房門,穿堂風一下灌了進來,掀動房間陽台上輕薄的簾幔,如流動的薄薄的雲,如夢似幻。
“這裡就是你的房間了。”基蘭看着她道。
姜扶傾走進房間打量了一圈,剛要轉身問基蘭,到底什麼時候帶她去見那個便宜母親時,卻看見基蘭已經關上了房門,一步步朝她走近。
“你做什麼?”姜扶傾頓時壓力,不停地後退,卻不小心跌坐在身後的床尾凳上。
基蘭的腳步很慢,像是在曆經什麼磨難一樣,艱澀遲緩,可眼睛緊緊盯着她看,那雙清豔流麗的紫眸微微顫動着,眼底似乎有破碎的光芒在蕩漾着。
“王,我們終于等到您了......您終于來找我了。”基蘭跪在她腳下,捧着她的手,紫眸溢動着淚水,凄清美豔。
姜扶傾眨了眨眼睛說不出話來,很少有人能在短短一夜之間被震撼三次,基蘭做到了。
‘為什麼他也是蟲族?’姜扶傾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
雲奈不是說這個世界的蟲族早就已經堕落為異種了嗎?為什麼基蘭沒事?
難道基蘭不是這個星球的?他和雲奈來自同一個地方?可既然如此,他們為什麼不想認呢?
快想想,快想想,死腦子你快轉呀。
姜扶傾強迫自己頭腦風暴,但身下的基蘭幹擾地她幾乎無法思考。
他雙膝跪在地上修長的手臂環着她纖細的腰肢,漂亮地毋庸置疑的臉埋在她的腰腹間,用力地蹭着她的腰肢,仿佛是一條快要被凍死的蛇,拼命地想要從她身上汲取溫暖。
散亂在他臉頰邊的發絲被眼角溢出的淚水打濕,黏在他雪白細膩的肌膚上,萦着淚花的紫眸絕美而凄怆,仰頭注視着她時,眼神裡有着一種說不出的委屈和可憐。
......這還是剛才那個肆意驕縱的基蘭嗎?
而且,基蘭你箍得太緊了,姜扶傾拉着他的手臂,想要讓他松開。
基蘭忽然不安地望着她,膝行上前,幾乎是擠進了姜扶傾的□□,雙臂擁得更緊,哪怕隔着冬季厚重的大衣,她都能感受到基蘭身上滾燙的熱意。
“王,您是在怨我們,現在才找到您嗎?”基蘭啞聲道,執起姜扶傾的手,落下無數虔誠而細密的吻。
他或許是因為激動、哭泣,已經剛才将臉埋在她腰腹間不停輕蹭的緣故,基蘭的臉頰泛着異樣的潮紅,纖長的眼尾更是秾麗異常,仿佛柔軟絞榨出汁水的花汁。
“呃...不是。”姜扶傾搖搖頭,道。
基蘭眼裡的不安稍微淺了一些,他将臉枕在姜扶傾的膝蓋上,捧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臉上,眼神缱绻而依戀,微卷的長發如瀑布一樣從她的膝蓋上一瀉而下,垂落在柔軟的地毯上。
他的眼神幾乎癡纏,薄唇不斷親吻着她的指尖,甚至放在齒間輕輕的咬了一下,随即将整張臉都埋在她的掌心裡,動情地與她厮磨着。
姜扶傾身體微微緊繃,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指尖蔓延的熱流,基蘭滾燙的淚水,和他噴灑出來灼熱的吐息,弄得她掌心潮濕漉漉,像剛下了一場氤氲的梅雨,攪弄地她的心也濕淋淋的。
“王,這一百年我們一直都在找您,哪怕這一百年從來都沒有感受到您的氣息,看不到一絲希望,我們都沒有放棄過。”
基蘭沒有在外人面前的驕矜放縱,像一隻溫順又沒有安全感的小狗,乖巧地伏在她的腿上,沙啞的聲音訴說着經年累月的委屈。
“隻是這些年,有太多的蟲子堕落為異種,還殘存理智的蟲子太少太少,我們在紅淵裡尋找了您幾十年,一直沒有尋到您的氣息,好多蟲子都絕望了,認為這是當初沒有保護好先王的懲罰,蟲族不會再有王降生了,我們被抛棄了......更多了蟲子喪失了求生的意志,僅存的一小部分蟲子,也堕落了。”
“最後,我們抱着僅有的一絲希望來到冷川大陸,潛伏在獸人中,希望能在這裡尋找到您的蹤迹,可在忙忙的人海中,想要找您實在是太難了,直到昨天,我們才找到您......”
基蘭的聲音輕而飄忽,像是回憶到什麼痛苦不堪的回憶:“是我們太無能了,讓您承受了這麼多年的痛苦。”
姜扶傾垂眸看着脆弱又無助的基蘭,杏眸中顫動着一絲柔軟。
失去了王的蟲子,無時無刻不生活在源自基因的折磨中,在這種極度痛苦的折磨下,他們還要潛入危機四伏的獸人社會,冒着随時都有可能堕落為異種的風險,尋找不知道還存不存在的王。
這簡直是身體和心靈上的雙重折磨,意志力稍微差一些的蟲子估計都精神分裂了。
可憐的小蟲子啊。
她忍不住輕撫了撫他的臉頰,語氣憐惜道:“這不怪你。”
基蘭脊背猛顫,豔麗逼人的紫眸頃刻濕潤,像是受了太多苦楚的人,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安慰的滋味,鼻尖猛然感到一股難言的酸澀,抱着她的腰淚水更加洶湧。
姜扶傾輕輕拍着他的後背,感受着衣衫傳來的熱意,杏眸裡既有對基蘭遭遇的心疼,更多的卻是清明警惕。
聽基蘭這番話,他一定就是本土蟲族無疑了,可她不是啊,她是來自另外一個時空的蟲族,很明顯,基蘭是認錯王了。
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蟲族應該也是吧?
一個種族的首領,誤入另一方種族的地盤,如果被發現的話,應該會死得很慘吧?好可怕。
姜扶傾感到背脊一陣發涼,還是先将錯就錯,然後找機會開溜吧。
“王、”基蘭一聲輕柔的呼喚,把姜扶傾拉回現實。
“嗯?怎麼了?”她問。
基蘭精緻美豔的臉上淚痕未幹,雙臂攀上姜扶傾的脖子,胸膛貼着她的身子,修長溫熱的手臂像蛇一樣地纏了上來,蜿蜒濃密的長發散落鋪陳在二人交疊的身上,宛若纏綿的紗網。
基蘭紫眸有些渙散沉迷,像上了瘾般将臉埋在姜扶傾的脖間,殷紅的薄唇磨蹭着她脖頸敏感的軟肉,語調軟得令人酥麻:“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