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想起來,怎麼今天忘了問。
祁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做都做了還問我?”
“好。”裴賢應了聲。
他這一開口,像是又把話頭打開了,祁揚又嘗試着問:“我吃完飯能走嗎?”
今天自從一進這門,他主動能想起來的就是“走”。
裴賢還是不想說話,但終歸忍不住:“待在這裡耽誤你悼念你朋友了?着急回去能為他做什麼,報仇嗎?兇手抓到了嗎?你自己心裡清楚,如果是以為緻清中學的事情被人報複了,死了一個段朗,難道就能放過你?”
這次輪到祁揚沉默了。
确實兩個相似的人無法相愛,就這樣的沉默居然能短短半小時内輪番上演。
都是不想說話的時候,到死都問不出一個字的主。
“你現在回去,你覺得那個姓季的小孩能保護的了你?他能替你做什麼,你們形影不離地守着對方,然後等人來了替你擋刀救你一命,或者你們一起死了,當亡命鴛鴦?”裴賢說。
祁揚第一次發現裴賢說話攻擊性很強。
他被刺得有點難受,“就事論事,你能不能别胡說?”
“難道不是?你現在回去不是要跟他一起等死嗎?”裴賢問。
“我回我酒店,他在他家,我和他有什麼關系?”
“是,你和他沒關系。你和我也沒關系,該做的一樣都沒少,你跟他呢?也沒關系,也是該做的一樣都沒少?”裴賢反手關了火,房間内唯一的一點細微的聲音消失不見,陷入徹底的死寂。
祁揚看着他,表情看上去俨然是怒氣上頭,他挑眉故意挑釁:“哪來的結論,你看見過現場?”
“……”裴賢和他對視着,心髒猛地一沉,略顯茫然地問:“這句是真話還是故意刺激我?”
祁揚沒回答。
裴賢目光死死鎖在他臉上,片刻後那點茫然也不見了,又冷硬起來:“今天這飯你吃還是不吃?不想吃你就直接說,你以為我今天帶你回來就是為了吃飯的嗎?”
“……”
裴賢将一鍋面蓋上。
“不吃算了。”
“我們今天沒法溝通,改天再……”祁揚半晌隻得出這個結論,他跟裴賢今天腦子都不好使,說話都亂七八糟的,聊也聊不出結果。
但裴賢徑直走過來一把拉起他,祁揚一個踉跄,把其餘的話都堵了回去,裴賢一腳踢開卧室門,不等祁揚找到重心站起來,就幹脆将他以拖拽的形式帶進卧室。
他從祁揚口袋裡拿出祁揚的手機,輕松地解開鎖屏,在微信聯系人裡找到規規矩矩備注着“季嘉澤”三個字的手機号,居高臨下的看着尚未從地上成功起來的祁揚,眼中有些陌生的偏執,和一些顯而易見的難過。
裴賢将手機面對着他,屏幕上赫然顯示着和季嘉澤的對話框,他的手指就懸在視頻通話上:“我确實沒見過,但是你再多說幾句,我現在就讓他見見。要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