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熙的公寓精緻幹淨,四周布置得溫馨且富有品味,仿佛一切都帶着與他本人相似的柔軟。淺色系的家具與柔和的燈光相互映襯,牆角還擺放着幾盆綠植,空氣裡彌漫着淡淡的清香。整個空間寬敞卻不空曠,簡潔大方中透着低調的奢華,讓人不自覺地放松心情。
崔昶勳将手裡的餐盒随意地放在玻璃茶幾上,低垂着眼看向跪坐在淺色地毯上的裴熙。青年的動作娴靜而自然,面上的笑意毫不做作,像是發自内心的愉悅。他已經換上了睡衣,那纖細的手指有些生疏地拆開了餐盒,裡面熱騰騰的精緻餐點展露出來,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裴熙的眼睛亮了起來,擡頭笑意盈盈的仰視崔昶勳。崔昶勳移開視線,皺着眉頭顯的有些暴躁,他重重的坐在沙發上,假裝不經意的看着裴熙的背影,那一截白玉般雪白的後頸卻不斷吸引他的注意,仿佛是等待他留下某種印記。
等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些什麼已經太遲了,崔昶勳猛的弓起身子,雙手捂臉,試圖掩蓋住臉上的燥熱。可那滾燙的溫度早已蔓延至耳根,露在外面的皮膚爆紅一片,他死死咬緊牙關,脖子上的青筋因為隐忍而凸起,手指揪着頭發,恨不得狠狠揍自己一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可越是這樣,腦中危險的念頭卻越不可控。
不多時,崔昶勳突然站起身來,表情有些僵硬,看着裴熙的眼神,幹巴巴又略帶兇惡的說:“我想喝水。”
“啊,冰箱裡有,我去拿———”裴熙正想起身,不料卻被崔昶勳按住了肩膀,還不等他回頭看,就傳來對方悶聲悶氣的聲音,帶着不自然的緊繃:“不用,我自己去。”接着,就見崔昶勳急匆匆的走進廚房。
啊啊…我到底在做什麼啊!等終于避開了裴熙的視線,崔昶勳站在磨砂玻璃門前猛的蹲了下去,他剛才竟然碰到了裴熙的肩膀,小拇指甚至觸碰上溫熱的肌膚。
c8c8c8!!感覺就像在占便宜一樣,難道我是什麼變态男嗎!崔昶勳平複着自己的心跳,内心不斷罵着髒話,簡直想用這種方式去譴責自己恐怖的想法。他站起身打開冰箱,冷氣撲面而來,看着裡面擺放的一排礦泉水,幾乎是想把腦袋栽進去降溫的程度。
崔昶勳的手指顫抖,他垂着腦袋注視自己那隻碰過裴熙的手,咽了口唾沫,應該會很香吧,剛才在車内他就隐隐約約聞到了一股清香,進入裴熙的房間内更是濃郁明顯……是裴熙的味道吧。
“昶勳,沒找到嗎?”
裴熙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崔昶勳的身體頓時繃緊,莫名的心虛感襲上心頭,他猛的從冰箱裡抓出一瓶礦泉水,故作鎮定的關門,轉身面對裴熙,用不耐煩掩蓋自己此時的局促:“我難道是什麼小孩子嗎?”接着,他就注意到裴熙嘴邊沾上的醬油,僵硬的指了指:“這裡。”
裴熙疑惑用舌頭舔了舔嘴角,那動作無意識中觸動了崔昶勳的神經,一瞬間,仿佛所有都變成了慢動作,崔昶勳看着對方那柔軟猩紅的舌頭從口腔内探出,明明不帶任何暧昧的情.色卻讓他覺得心跳加速,難以呼吸。
“好了嗎?”裴熙擡起眼簾,微笑着看向崔昶勳,漂亮的眼睛清澈明亮,帶着幾分天真無害的疑惑。略顯寬大的舒适V領睡衣微微敞開,從崔昶勳的角度恰好可以看見精緻的鎖骨以及向下潛藏在陰影中的白皙。
“……沒有。”崔昶勳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被堵住了什麼,他擡手,輕柔的用拇指将裴熙嘴角殘留的醬油擦幹淨,他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對上青年的目光,崔昶勳的大腦一片空白,“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問題了。”
[Gay不一定都是天生的吧?]
鄭律尚冷淡的看着崔昶勳突然發來的信息,微微皺眉,心頭泛起一股莫名的厭倦,緊接着,那頭又發了一條過來:
[真的瘋了]
[我今天]
鄭律尚點了根煙咬在嘴裡,随意回複:[交往了?]
信息發出去沒多久,崔昶勳就迅速的回應了,一連串的否認從屏幕中跳了出來:
[你在說什麼瘋話啊?!]
[我怎麼可能和他?況且這才多久,怎麼樣也得過幾天才行吧?]
[正常是多久?你和别人交往過嗎?]
鄭律尚冷笑一聲,覺得厭煩,他眉眼間氤氲着不耐,直接忽略了崔昶勳得信息,反倒點開與裴珉瑢的聊天框,看着仍舊沒有回複的消息,心情愈發煩躁。
崔昶勳倒在床上,想着自己在裴熙家裡的舉動,一拳錘到了枕頭上。開什麼玩笑啊,差點就要親上去了……裴熙應該也被吓到了吧。我真是個瘋子啊,說一套做一套。
不過,崔昶勳的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出裴熙白皙漂亮的神情,那種略帶羞怯的、猶如小貓一樣粘人的美好,讓他呼吸急促起來。
崔昶勳咽了口唾沫,手緩緩伸了下去。沒關系吧,隻是正常的反應而已,他不算Gay吧,況且裴熙也喜歡自己,他……這麼想着,崔昶勳唰地坐起身來,苦惱的抓了抓頭發,所以男生之間要怎麼做啊?
如果是和裴熙的話,如果是他的話。
第二天清晨,崔昶勳照鏡子時發現自己眼下的青黑愈發明顯,整個人看上去無比疲憊。他焦急地抓起遮瑕膏,想要遮掩這抹憔悴,結果因為手法生疏,反而越抹越糟。他隻能無奈地重新洗臉,戴上墨鏡,試圖用冷漠的外表來掩飾内心的狼狽,整個人看上去高傲又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