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女莫若母。
猜的真準。
他下意識轉頭,看了眼廚房的方向。
亞麻發少女還在裡面忙碌,顯然沒聽到客廳這邊的對話。
卷發青年不由慶幸,還好春日井不在這裡,不然以她蹩腳的演技,恐怕一下子就露餡了。
緩了緩神,松田陣平重新組織語言,“我對您的女兒是真心的。”
“真心?”
這種輕飄飄的說辭顯然不能說服年長者,春日井媽媽換了個姿勢,目光犀利,“據我所說,你們認識的時間不過數月,這麼短暫的時間,連徹底地了解一個人都做不到吧?”
……實際上,認識的時間勉強也才一個月而已。
松田陣平有一絲絲心虛地心想。
對春日井家的說辭已經是他和春日井彌生提前對好了口供,專門美化過的版本了。
“……雖說認識的時間不算很長。”
事到如今,松田陣平也有不能退縮的理由,他握了握拳,擡眸,筆直地迎上嶽母嚴厲的視線。
青年語氣堅定,“但我很确信,無論彌生是什麼樣的人,我都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
——春日井彌生對他來說,是幼馴染的救命恩人,是同期好友的任務對象。
她是松田陣平必須保護的人。
這份心情發乎真心,沒有絲毫虛假。
他的眼睛很亮,也很真誠,沒有閃爍不定的猶豫,也并非不谙世事清澈的愚蠢。
春日井麗子不禁啞然。
她活了幾十年,閱人無數,想分清一個初入社會的年輕人是否在撒謊的眼力還是有的。
而就是因為她發現松田陣平不光沒有撒謊,甚至是抱着相當的覺悟說出了這些話,才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好。
“……哪怕彌生天生怪力,喜歡格鬥,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樣可愛?”
“我覺得她這樣很帥氣,也很高興她有能力保護自己。”
“你們也相處一段日子了,應該知道她很笨拙吧。”
“稍微有點笨拙的一面也很可愛,而且她是非常努力的人,我很佩服她。”
“你可能不太清楚,彌生很容易遇到各種事件,和她在一起總是需要時刻擔心她的安危,這樣也沒關系嗎?”
前面回答的都很快的松田陣平頓了一下,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他回答的春日井麗子暗暗歎息,然而這時青年忽然開口。
“對我的櫻花徽章發誓——”
年輕的警官聲音沉穩,用宣誓般的語調,一字一頓,對一位擔心女兒的母親承諾。
“我會用我的性命去保護您女兒的安全。”
“……”
這句話的分量太重,無論是在他面前的春日井夫婦,還是躲在一邊偷聽的春日井兄妹,都心神震動,一時失去了語言能力。
直到春日井彌生托着托盤,邁着輕快的步伐回到客廳,發現氣氛有些微妙的她眨眨眼。
“怎麼啦?怎麼沒人說話?”
空氣開始重新流動。
很好搞定的春日井雄一悄悄吸了吸鼻子,假裝若無其事地說,“剛剛聊了一下你們的事。”
“诶!聊了什麼?”
“差不多就是一些松田君喜歡你哪一點之類的話題。”
什麼?!這麼重要的話題她居然不在場!
春日井彌生立馬看向松田陣平,然而剛才大話說的漂亮的青年,在本人面前反倒别扭起來,低着頭,假裝自己對紅茶很感興趣。
“那麼彌生,你呢?”春日井麗子的表情比起之前緩和了很多,閑聊般談道,“你喜歡松田君什麼地方?”
松田陣平再次緊張起來。
他知道,自己還不能完全放松。
雖然自己的表現似乎還算讓春日井家滿意,但要是春日井彌生的回答出了什麼纰漏,就一切前功盡棄了!
……而且,他也有點想知道春日井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在各方心思不一的關注目光下,春日井彌生把茶點放在桌子上,抱着托盤想了想。
這個問題有點似曾相識。
但這次對着家裡,不能用喜歡臉這種理由糊弄過去了,她猶豫了一下,随即挺直了腰杆,用一種好像很厲害的語氣說道——
“松田君、不,陣平先生他,做飯很好吃!”
悄悄豎起耳朵的松田陣平:“……”
不是,光是這樣的理由真的過得了家長那關嗎?!
然而他一轉頭,卻發現春日井夫婦先是沉默,然後竟然好像被說服了一般露出了認可的表情。
松田陣平:“……”
不要這樣就認可了啊!
你們是在找女婿,不是在找廚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