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不斷地奔跑。
快一些、再快一些啊……
急促的腳步聲在樓梯間不斷回響。
他匆忙地踩着樓梯向上。
為什麼要這麼急切、為什麼他這麼難過?
他感到茫然。
他的眼前發花,一種窒息般的悲傷洶湧的漫入他的心中。
粗重的呼吸聲和劇烈的心跳聲回蕩在耳邊。
咚、咚、咚……
他仿佛已經預感到了天台裡會發生什麼事情。
巨大的開門聲後,是灰白閃動的場景、刺目而豔麗的血色。
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那是——
“呼、呼……”降谷零修長的手指緊緊抓着深色的床單,手背上青筋暴起,不斷喘着粗氣。
他猛地翻身從床上坐起,額頭上、身上布滿汗珠。
降谷零捂住自己的臉,深深吸氣:“又是這個夢,景……”
他用氣聲呢喃着幼馴染的名字。
“為什麼總是這麼不祥的夢境,明明他應該好好地入職了吧?”降谷零按住自己的心口,心跳不安地加速。
他抓抓自己睡得亂糟糟的頭發,起床披上睡袍,倒了一杯水,又拉開了窗簾,讓清晨陽光照進房間。
金色的陽光帶着一點虛假的暖意,空氣中的浮塵在陽光下粒粒分明。
“我怎麼會夢到這種東西。”降谷零捏捏自己的鼻梁,喝了一口水,他反複告訴自己,這都是噩夢,夢裡的事情肯定不會發生的。
不會……發生……
降谷零站在窗戶前,扶着窗台,不知道是不是照在他眼睛上的陽光太燦爛,他有些暈眩。
他感到了些許不确定,真的不會發生嗎?
“我在想什麼啊……真是的。”降谷零拍拍自己的臉頰,他是不是被噩夢影響的有些厲害了。
他看了一眼時間,雖然有些早,但是既然徹底清醒了,就幹脆起來工作。
降谷零從冰箱裡拿出昨晚在便利店裡買的飯團,在微波爐裡加熱後,又給自己泡了杯冰美式。
匆忙吃過一頓糊弄胃的早餐,他坐在書桌前,打開了筆記本電腦,整理起了今晚要用來交易的情報。
降谷零看着電腦屏幕,雙手快速地在鍵盤上打字。
時間在專注工作時過的飛快,很快接近了他和人約定的時間。
降谷零将情報從電腦裡拷貝到一個空白的U盤中,然後起身。
他錯過了午餐,現在随便拿了一塊肉松面包塞進嘴裡,用來填飽肚子。
“總是這麼糊弄自己,他要生氣的。”降谷零打了一個寒顫,腦海中浮現了自家幼馴染含着冷意的微笑,将最後一口面包塞進嘴裡,“嗯……這一陣忙完還是要盡量三餐規律。”
他将窗簾拉上,從衣櫃裡挑出了一件黑色的西裝換上,又從抽屜裡拿出一塊金色的懷表,将表鍊系好,然後在西裝的左胸袋裡裝飾上折疊規整的方巾,最後在鏡子前打理好自己的金發。
降谷零踩着擦的锃光瓦亮的黑皮鞋,走出了自己的安全屋。
現在開始,他不再是降谷零,而是安室透。
是在地下世界裡活躍的情報商——當然他在黑市裡也不完全是用這個名字,還有幾個假名,安室透這個名字是他比較常用的。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馬路上的車輛已經開了車燈,路燈也亮了起來。
降谷零開着車前往約定的酒吧。
他灰藍的眼眸裡映着随着車流移動的橙色光帶。
車裡放着輕柔的音樂,他在這樣的環境裡,忍不住回憶着早上的夢境。
刺目的鮮血讓他心慌到惡心,為什麼會有這樣真實而不祥的夢境。
降谷零的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深呼吸。
他不應該在任務前想這些,隻要他不在潛入任務中暴露,他噩夢裡的事情肯定不會發生。
他的景好好的生活在東京,他之後會在沒什麼危險的時候去看看景。
降谷零不斷安撫着自己,将腦子裡有些紛亂的思緒清空,好讓自己專注到接下來的任務中。
他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一個夢境影響的這麼厲害,明明隻是一個噩夢。
難道是他因為潛入任務的失敗會牽連到親友而關心則亂了嗎?但如果是這樣,他不應該隻夢到景。
降谷零的車一個甩尾,停在了酒吧附近的停車場中。
他下車後整理了一下衣物,走進了酒吧中。
這間酒吧的位置很隐蔽。
酒吧裡的裝潢精美、色調偏冷,玻璃地闆下有着流動的水、鑲嵌着小小的燈珠散發着幽藍的光,每個卡座上都放着巴掌大的月球燈。
角落的舞台上,一位女歌手吟唱着柔美的歌謠。
客人們都穿的光鮮亮麗,低語淹沒在歌聲中,美貌的侍者們衣着統一,端着酒步伐輕盈而優美地穿梭在卡座間。
這間酒吧隻接待會員,會員都是熟客們一個帶一個介紹來的。
“你來了,黑桃A。”面容平凡的男人穿着鐵灰色的西裝,手裡拿着一根香煙。
降谷零坐在了他對面的座位上。
“嗯。”降谷零嘴角挂着淡淡笑意,向侍者要了一杯龍舌蘭,然後輕輕晃了一下手裡的U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