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島若利和霧島源司并沒有一起去仙台。

比賽在下午三點半，霧島源司從青葉町去仙台市體育館坐大巴隻要兩個小時，而牛島若利家裡有專車司機，等到霧島趕到人山人海的體育館門口時，牛島若利背着運動包已經在等他了。

牛島若利遞給他一張VIP的前排座票，真是萬惡的有錢人。

他們會和之後，距離開場還有一個多小時，于是就在體育館周圍到處溜達，附近有不少賣紀念品地方，霧島源司買了兩件分别寫有【二傳の魂】和【毅力論】詞語的紅色T恤，後面還印了立花Red Falcons球隊的标志——紅色太陽鳥頭，顯然還是每個球隊的應援周邊。

結果牛島若利直言春高的東京體育館上也有賣，他的二傳手隊友賴見英太也買了，平時訓練的時候穿，結果被女生吐槽衣品好差。

霧島源司：“……”

“你也覺得很醜嗎？”

“我不知道。”牛島若利搖搖頭，卻說道：“但沒有必要以他人的評價來決定自己的喜好。”

霧島源司聽罷豁然開朗，認真點了點頭，為了感謝牛島的開導和他帶自己來看比賽，又買了一件寫着【王牌！！】，背後還有AD俱樂部白頭鷹标志的白色T恤送給牛島若利。

“送你。”霧島源司遞給他。

牛島若利愣了一下，接過T恤，“謝謝。”

比賽開場。

AD是這幾年大熱球隊，場上粉絲很多，也是熱門奪冠隊伍。但去年末立花Red Falcons邀請了阿根廷前隊長何塞·布蘭科做教練，也因此深受矚目，大家都在期待何塞·布蘭科能夠帶領立花Red Falcons取得新成績。

兩隻球隊都是在國際上都響當當，亞洲頂尖球隊，比賽座無虛席。開局由兩屆奧運國家隊老将、AD俱樂部王牌選手之一東久世優太開球。

這是霧島源司第一次看職業大賽，和高中生級别的比賽相差甚遠，球速之快好像是另一個次元，就連之前青葉城西和白鳥澤比賽覺得牛島若利的扣球強得不像話，但在這裡看都覺得不算什麼。

開場就是來回十次的長傳球，并由立花Red Falcons拿下首分。

“欸，對了，你支持哪一隊呀？”霧島源司問身邊的牛島。

“那還用說？”及川徹激動支起身體，說道：“當然是立花Red Falcons！”

“及川！”

準三年級、剛成為隊長的水崎俊介在第三排對離直播投影屏最近的及川，訓道：“個頭那麼高，别直起身子啊！”

青葉城西合訓的體育場裡，入钿教練和伊達工業教練一起在合訓的最後一天，搭了三個幕布和投影儀，請幾個學校學生們一起看這場少見的V1巅峰賽事。

聽到隊長的訓斥，及川立刻裝乖地抱頭坐下，然後遺憾地說道：“好像去現場看啊，宮城好久沒這麼大的比賽了。”

“票早賣光了，是你自己搶不到……哦哦哦該梶野司發球了。”岩泉狠狠拍了一下及川徹。

“無所謂。”牛島搖搖頭，比賽現場人聲鼎沸，霧島源司沒有聽清，牛島若利靠近了他一些重複道：“無所謂。”

“啊？你連支持的球隊都沒有嗎？”霧島源司扯着嗓子附在他的耳邊說道。

兩人離得太近，霧島說話的時候，熱氣撲在牛島的耳朵上，讓牛島若利覺得耳朵很燙。

牛島若利有些不舒服地轉過頭，鼻尖擦過霧島異常柔軟的臉，他呼吸微滞，但霧島緊緊盯着黃藍相間的排球，并沒有注意。

牛島若利平靜地開口道：“站在球網的兩邊，總有輸赢。比起比賽的結果，我更希望能夠看到更強大、新奇的打法。”

聽到牛島若利的話，霧島源司不禁又仰視了幾分——怪不得人家排球打得好呢！

這就好像學霸說，比起考試的分數和名次，我更在意學到了什麼。

兩隻球隊比分緊咬不放，AD率先拿到8分開啟技術暫停，看到身穿紅色隊服的立花Red Falcons的球員走到賽場旁邊圍着個身材高大、精神矍铄的外國老頭。

“那個人就是何塞·布蘭科吧？”霧島附在牛島耳邊問道。

“是的。”牛島若利目視球場點點頭，不敢再轉過頭了。

“能看見何塞布蘭科嗎？”及川激動地說道，像個融化的肥皂一樣挂在岩泉一身上說：“可惡緊張到好想上廁所啊！”

“要去趕緊去，跑快點！”岩泉快煩死他了。

“欸！”半睜着眼皮的松川一靜挑了一下眉，身邊的花卷貴大困惑地看向他。

“剛才那個人好像牛島若利啊。”松川挑挑眉，本來因為暫停而打算放松一下腦子的青葉城西隊員們再次坐立起身子，“就剛才前排鏡頭——欸又來了！就是他，可惡居然還是VIP座位離現場那麼近。”

原本要上廁所的及川徹遽然僵在原地，就剛才短短的鏡頭映入他的眼睛，他緊緊盯着屏幕，突然感覺血液上湧、呼吸暫停一瞬，心髒重重地跳動。

岩泉也短促而小聲、好似歎息一般，“啊，霧島……”

“那是他女朋友嗎？”花卷貴大忽然開口道，指着坐在牛島若利身邊的人，“還挺漂亮的，混血兒吧。”

“想女的想瘋了吧，花卷，那個是男的！”三年級的主攻手中崎健吾眯着眼睛看了眼，調笑道，“你吓我一跳，還以為牛島真的找了個混血美女，牛島若利如果有女朋友，那肯定是個排球。”

少年們哄堂大笑。

及川徹聽着耳邊刺耳的笑聲，一動不動，微微眯起眼，呼吸加重……

不安、委屈、憤懑、背叛……萬種情緒籠罩着及川徹，甚至連他自己都有點意外。

等回過神的時候，他習慣性的洞察一切，甚至抽離自己，他才發現，他竟然這麼在乎霧島源司。

他忽然回憶起今早在耳邊睡夢中嗫嚅的少年，現在就坐在自己最讨厭的家夥身邊有說有笑——更何況明明答應過……

“希望他找到女朋友，就在他談戀愛消極怠工的時候，青葉城西猛猛訓練，打入全國！”個頭不高的三年級自由人铿锵有力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