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某醫院。
下午四點半。
禅院慎一捧着花走進醫院,呼吸間滿是消毒水的氣味,順着标識來到目标病房,敲門後聽見門内應答,他推門而入。
病房是單人間,除了躺在床上的病人外,還有一位看護家屬,病人很明顯認出了禅院慎一,相當驚喜的招呼着。
“真是好久不見了啊,禅院。”曾在警校擔任教官一職的佐藤健笑得爽朗,趕緊示意禅院慎一坐下。
禅院慎一沒有客氣,向一旁的師娘點頭示意後,他将手中花束擺放在床頭櫃上,坐下來和昔日恩師叙舊。
沒錯,他是來探病的。
前幾日收到的那封郵件正是警校同學降谷零發出的,尚且還在當卧底的他并不方便出面,隻能拜托朋友帶他那份一起去探望教官。
這種事情禅院慎一自然不會拒絕,将伏黑姐弟暫時拜托給毛利家後便來到橫濱探病。
而佐藤健也是少數知情禅院慎一曾前往組織卧底的人之一,再加上多年師生之情,看見禅院慎一的胳膊大為心疼了一番。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直到佐藤健因為身體尚未康複而體力不支需要休息才停下,禅院慎一不再打擾起身告别。
住院部在高層,禅院慎一順着走廊走向樓梯,不遠處正是大片玻璃窗,從他的角度,能夠清晰看見橫濱中心的五座大樓。
橫濱這些年也變了挺多。
離開禅院家後,禅院慎一輾轉過很多地方,也曾來橫濱呆過一段時間,認識了不少人,甚至在此地遇見了去警校學習的契機。
因為想着事情,禅院慎一有些心不在焉,但還是察覺到了向自己迎面走來的人,做出了退讓的行動。
他退讓一步,但沒想到對方的動作幅度比預想中更大,兩人還是碰上了,禅院慎一隻好伸手扶穩這位抱着孩童的護士。
有些出于禮貌,黑發男人關切的問了一聲:“還好嗎,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啊,謝謝……沒事的。”護士神情有些恍惚,下意識将懷中孩子抱得更緊,她低聲道謝:“麻煩您了。”
出于曾經的職業習慣,禅院慎一上下打量了一番護士,畢竟這樣慌張必有蹊跷,不過,對方出乎意料的正常。
身上護士服合身,胸前有寫着名字的銘牌,做工與其他醫護人員的銘牌相同,孩子看起來大概五歲,看樣子是傷到腿了。
确認這幾個細節後禅院慎一收回視線。
護士懷中的孩子仍在哭鬧不休,察覺到護士投來的歉意目光,禅院慎一點頭讓開道路,繼續向前走去。
但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在轉身瞬間,護士神情越發恍惚,赤紅色血手印蔓延到她的鎖骨,并繼續攀爬到脖頸。
直到徹底蠶食她的意識。
護士懷中的孩子依舊哭鬧着,但比起普通孩童的哭鬧,他的哭聲更多了些許悲戚,還有常人無法察覺的瘋狂。
某種意義上也呼應了這孩子日後的命運。
一周後,異能特務科和部分有渠道的組織勢力都會記下這樣一份情報檔案——
夢野久作,男,六歲。
在橫濱某醫院覺醒異能【腦髓地獄】,由于在場都是普通人沒有防範,極其快速的引起小規模騷動,造成大量人員傷亡。
現夢野久作下落不明,疑似處于橫濱黑手黨控制中,後續情報将繼續跟進。
————
“今天就這些了,直哉少爺辛苦。”輔助監督勾去手中筆記本的最後一項任務,向禅院直哉确認道:“現在回酒店嗎?”
禅院直哉收刀入鞘,擡頭看向不遠處顯眼的五座大樓,被大樓玻璃反射的陽光刺激的微微眯眼:“你先回去吧。”
“我在附近逛一逛。”
輔助監督自然沒有異議。
畢竟提出也沒用,輔助監督工作多年的豐富經驗告訴他,實力差距擺在這裡,就算跟上去也會被甩掉的。
而且面前可是一位準一級咒術師,配備的武器也是最好的,哪怕是在近期相對動蕩的橫濱,能夠對禅院直哉造成威脅的也沒多少人。
更何況近期橫濱各勢力自顧不暇,在無冤無仇的情況下卷進特殊事件的概率實在太小,除非太過倒黴。
雖然客觀條件如上,但輔助監督還是努力和禅院直哉約定好了去找他的時間,察覺到某位少爺不爽的視線,輔助監督尊敬鞠躬。
不過這位大少爺近期離家出走的興緻也太高了吧!前兩天剛離家出走到東京,還摻和了天元大人的事件。
今天又不知道為什麼,拽着個臉就出門了,還染了新發型,中午在地圖上中挑來挑去,最後選擇來橫濱看一看。
不過,即便心懷工作的濃重怨氣,但不得不承認對方的新造型非常的好看,并且相當有時尚氣息,配合着華貴和服極其吸睛。
就光今天下午就引得許多路人回眸,再回想下禅院家主的長相,不得不感慨一聲這位少爺的母親得是什麼樣的美人。
禅院直哉差不多能猜到輔助監督現在在想什麼,但并不介意對方的腹诽,或者說根本沒有心力去關注。
雖然今天下午足足出了三個一級任務,将多隻難纏詛咒斬于馬下,但如此頻繁的戰鬥依舊沒有完全宣洩掉禅院直哉心中的煩悶。
他很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