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焉道:“陛下——”格蕾芙打斷他道:“羅伯大人,難道害怕朕會虧待了你的家人嗎?放心,他們留在大亞國隻會有好處,你兒子女兒都可以直接入讀皇家書院,與王子同樣待遇。将來王子複國之後,更是會大加封賞。”
南焉見羅伯臉上露出擔憂神色,挺身道:“羅伯老師,您應當信得過我吧?我會以性命擔保您的家人安然無恙!”他轉頭看着格蕾芙,認真道:“我在,您的家人就在。若弗斯特羅想要傷害您的家人,隻要我還活着,就絕不會容許!——保護自己的臣民,是身為君主的責任!”
他嘴裡說着弗斯特羅,格蕾芙卻知道,他根本是說給自己聽的,微微一笑。
羅伯欣喜望着南焉,這一瞬間,南焉的形象無比高大,隐約間似乎先王在眼前。羅伯情不自禁向南焉單膝下跪,表達誓死完成任務的決心。
格蕾芙和段不說詳細詢問了關于貴族們的意向,哪些是親老王派而哪些又是親新王派,弗斯特羅和現在朝政的一些情況。果然如他們預料的一樣,弗斯特羅開始緊縮政權,手段很殘酷,基本可以說這一個來月南月國死的人,和從有曆史記載以來死人數總和差不多。他還玩命加稅、盤剝貴族,貴族根本沒有真心向着他的,隻有親老王派和中間派而已。整個國家對他的不滿情緒都在崩潰邊緣,就差南焉站出來振臂一呼。
羅伯低聲對南焉道:“殿下,不要再猶豫了,現在就是您複國的最好時機——”
格蕾芙卻道:“還不行,還差一點。”雖說國家貴族和百姓怨聲載道,但還是有人死忠于弗斯特羅,比如他自己的家臣,和之前一直追随他的軍隊。格蕾芙可一點不想和這個小小國家陷入消耗戰。
羅伯不解:“國主大人哪,再拖延下去,王子殿下母後的名譽就要被那叛徒玷污了。殿下現在對弗斯特羅宣戰正是最好的時機,他應當刺死這企圖辱母之人,才能——”
“閉嘴!”格蕾芙忙打斷他,“敏感詞别提!開個新坑容易嗎?我可不想因為這種原因再被鎖。”
羅伯很受傷。格蕾芙和段不說又接連問羅伯關于南月的山川地要環境,尤其是王都——月之城“沐恩”周圍的地理情況。羅伯對王城周圍多少還是知道些,在一張羊皮卷上畫出大概地形,哪裡是山哪裡是川,王城在什麼位置,弗斯特羅的軍隊大概囤駐在哪裡,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格蕾芙基本對于這場戰争已經成熟于胸。
羅伯趁格蕾芙和段不說低聲商議,拉着南焉走開好幾步,小聲道:“王子殿下,您可千萬别被女王牽着鼻子走。女人懂得什麼國家大政?何況她還是個平民出身!您一定要抓緊時間出軍,千萬不要延誤了戰機呀!”
南焉苦笑。他發現跟羅伯幾乎什麼也解釋不明白。——為什麼他以前還覺得羅伯以及父王身邊的貴族們那麼了不起,好像什麼都懂?
“老師不必操心,”最後他隻能道,“我一定會複國,讓老師和您的家人能重新回到南月,在陽光下高傲的生活。”
羅伯為之心折,輕聲道:“老臣走眼了,先王也走眼了。大家都沒想到,王子殿下您居然是如此有魄力的君主,您居然就是傳說中的‘預言之子’,您是能拯救南月最後的君王。就算老臣為國捐軀,老臣死也能瞑目了。”
南焉難過,低聲道:“老師您太高看我了。”他其實還是他。如果有什麼變化,也隻是他戀愛了。他下意識轉頭望向格蕾芙。格蕾芙雖然和段不說交談,卻依然戒備望着羅伯,手一直搭在劍柄上,警戒南焉的安危。
羅伯低聲道:“王子,為了大計,您還是要多在東院學派結交黨羽,說不定有一天,連北亞國的政權也能掌握在您的手中,把北亞國從這幹庶民手中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