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灼正要開門,聞言微頓住手,轉頭,見餐廳中,陸清衍站起來,一雙沉靜的眼眸正看着她。
她朝他說兩個字。
“雲棉。”
-
“剛才怎麼挂我電話?”
出了房子,宋知灼将手機接起,電話那頭,榮晟被挂電話,再打又等待許久,等得已經沒有耐心。
宋知灼拿口罩帶臉上,面不改色扯謊:“剛才接電話時沒注意,不小心按到拒接。”
榮晟不知真假,也沒過分在意這個問題。
“劉帆給我打電話,說你把程金山的電影給拒了?”
榮晟問道。
宋知灼今天早上接過劉帆電話以後,就知道榮晟的電話必然會來,他們時常如此,每次劉帆搞不定她,次次告狀到榮晟那裡,讓榮晟來解決。
宋知灼早有心理準備,慢聲回答:“程金山的電影上次拍過之後,我就說過不會再接,這件事榮總您不是不知道。劉哥現在帶了林微雨,想捧她,可也不能次次拿我當作墊腳石,他不止是林微雨經紀人,是不是已經忘記還有我,偏心也太明顯。”
她趁機告一狀:“我怎麼也算是梵星一姐,成天被放養,經紀人管也不管,戲還給我亂接,如果他老是這樣,那我可要換一個經紀人了。”
榮晟現在對她有點兒别的心思,宋知灼心知肚明,宋知灼不想,卻也沒明着拒絕。有些東西不需要硬碰硬,姿态适當放低一點兒,對誰都好。
能到宋知灼那邊的電影,實際上都通過了榮晟的手,經過他的嚴格把關。也就是說,程金山這部電影,不止劉帆想宋知灼接,榮晟也要她接。
隻不過,宋知灼打電話時卻隻說劉帆不說榮晟,将榮晟摘了個幹幹淨淨。榮晟心裡受用,緩了語氣,對宋知灼說道:“程金山是業内大導,票房保障,多少人想上他的戲都上不成,你去演他的女主,不算辱沒你。”
總之,對于宋知灼,人他想要,錢他也想賺。
宋知灼聽後,沉默不言。
她邊走邊打電話,雖走得慢,但氣息不穩還是被榮晟聽出,撇開前面的問題,榮晟忽然問:“你在外面?”
兩個房子離得近,宋知灼接電話的這短短一兩分鐘,已經從陸清衍門口走到她住所的門前。
她拿出房卡開門,而後答道:“出去吃飯,剛到家。”
房門開後“滴”的一聲,也從手機傳入榮晟的耳中。
聽信宋知灼的話,榮晟随之說道:“電影和電視劇的事情你再考慮,兩天後星光頒獎典禮,已經确定有你的獎項。你待在江城大半個月,要辦的事早該辦完,究竟準備什麼時候才回?”
宋知灼聞言,腳步微頓。
她半晌沒說話,榮晟立即便知,她在外樂不思蜀,根本不想回陵城。
“你不會想頒獎典禮都不參加,讓人去代領?”
榮晟頓時壓不住火,語氣也重許多,冷聲道:“雖然不是一個多重要的獎項,但每個獎都來之不易,都該重視。獎頒給你,你卻來都不想來,棉棉,我從來不知道,你竟這麼不敬業。”
業内女演員,說誰不敬業,這個詞都輪不到宋知灼頭上。
這麼多年,究竟拍過多少部戲,演過多少角色,連宋知灼自己都記不清。上過山,下過海,沙漠裡打滾,百米高樓上來回跑跳,說她不敬業?
敬不敬業,不是區區一個頒獎,就能斷言。
宋知灼握緊手機,良久,才對着電話說:“榮總,我會回去。”
“什麼時候?”
榮晟即刻便問。
既然頒獎典禮是兩天後,宋知灼想了想,說:“後天。”
榮晟已經被宋知灼激怒,不同意她回得那樣晚:“不行。”
他立刻又接着說:“就今天。我馬上讓人給你去買江城回陵城的機票,你收拾收拾,即刻出發。”
根本不給宋知灼任何反駁的機會。
宋知灼才要拒絕,榮晟隐怒中含着脅迫的意味,又說一句:“棉棉,你知道,這麼久沒見面,我已經很想你。”
人有時候,總沒辦法做到随心所欲。
宋知灼的拒絕,張張嘴,終究沒能說出口。
知道強硬也無用,隻會惹來榮晟更多的怒火,榮晟有時候生起氣來會很瘋。宋知灼曾惹怒過他幾次,次次下場都不太好。想想她的合同,還在他手裡捏着,僵持幾秒,終是宋知灼妥協:“……嗯。”
直到聽見宋知灼低頭,榮晟的聲音才終于展露些許笑意和輕松:“棉棉,知道我為什麼最喜歡你?因為所有女演員裡,你最識時務。你最刻苦,為我賺錢最多,當然,你也最漂亮,不然不會得到那麼多粉絲的喜歡。”
一連幾個最,榮晟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宋知灼越來越上心,越來越鐘意,直至現在,宋知灼已成為他的執念,他非要不可。
“你知道嗎,從第一天看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在那個小縣城裡,找到了一個寶藏。棉棉,跟了我吧,跟了我,合同我們可以再簽,資源我可以都給,你可以随心所欲,拍你想拍的戲,我保證,再沒有人會幹涉。”
榮晟一說不完,宋知灼聽得卻想反胃。
“謝謝榮總擡愛,從出道我的合約一直就簽在您的手上,一直跟着您不是嗎?您從前就對我好,我一直銘記在心。”
宋知灼開口打斷,“時間不早,榮總,那我現在去收拾行李。”
榮晟知道她又在裝傻充愣,又在躲,泥鳅一樣有洞就鑽,總讓人抓不住。不過他沒有戳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去吧,我在陵城等你。”
宋知灼将将要舒一口氣,榮晟像是想到什麼,對着手機輕輕笑一聲,如吐露愛語一般:“今夜,我們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