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剛結束了一場十分平常的祓除任務。
他和五條悟都不是普通的咒術師,天賦和能力遠遠甩了其他人一大截。
咒術師一向人手不足,他們兩個很早就開始單獨祓除等級不高的咒靈。
家入硝子又是治療型的醫師,一年級的幾人不時會分開執行任務。
夏油傑乘着咒靈正在趕往另一個輔助監督的彙報地點,被中途突兀出現的光芒吸引,卻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四級術師鈴木由紀,他隻見過一面的神秘同期。
身上穿着白襯衫和黑色長褲,好像哪個學校的夏季校服。
此刻本應該遠在國外執行公費旅遊的祓除任務,而不該出現在本州島根本不知道叫什麼的偏僻地方。
一片獨立出來的荒涼空地,連腳下植被土石都被白光燃燒成粉末形成凹地,更不用提生活在這片土地之上的生命。
除了鈴木由紀,白光殺死了附近所有的東西。
夏油傑成了另一個活着的生命。
他看見少年回過頭,銀白的頭發在陽光下像極了剛剛的光芒,薄荷綠的眼瞳露出些許疑惑,卻沒有攻擊性。
鈴木由紀點點頭:“你好,夏油同學。”
過載的熱度灼燒着肩膀上的血肉,點頭的時候扯動皮膚帶起撕裂的痛意。
家系魔術刻印的修複速度比不上左肩殘留的暴虐破壞,已經隐約透過衣服傳來些許焦糊味,耳邊還能聽見噼裡啪啦的細小亂流聲。
魔術刻印進入冷卻,左肩啟用刻印的副作用需要一定修複時間,追趕另一邊的孵化者用不上半分鐘。
可眼前夏油傑的出現不算是好時候。
應該是魔術刻印的術式發動時,連着剛才布下的避人結界時放置的核心也一起焚毀了,才被偶然路過的夏油傑看到,又生出好奇心跑了過來。
地圖上,孵化者或許是已經注意到了這邊的魔力溢散,位置開始迅速移動,再不快趕過去這單子的孵化者就要跑空了。
半秒不到,鈴木由紀的各種想法在腦子裡轉了幾圈,精神暗示用出來比思考速度更快而流暢。
見夏油傑的眼神開始透出迷茫,他開口:“我還有任務,就先走一步了。”
幹脆截斷已經中了招還準備湊熱鬧的黑發dk,态度比初次見面不知道冷淡了多少倍。
等到杵在原地陷入精神恍惚的夏油傑從迷茫狀态反應過來,鈴木由紀已經一把揪住了孵化者長長的耳朵。
白色生物在他手裡毫不掙紮。
鈴木由紀上下颠了颠,說:“你契約成功了吧。”
若是距離得近,系統能夠捕捉到具有資質的少女被轉化成魔法少女的瞬間産出的異常能量。
而顯示器上負責檢測這部分内容的數據化圖表上,短暫地反應出了兩種波動。
鈴木由紀:“還一次騙倆,你比你的同族能幹多了。”
「我并沒有欺騙她們哦。無論是責任還是下場,在準備簽訂契約的時候都已經全部說明白了。」
孵化者波瀾不驚地晃蕩起尾巴,模拟動物愉悅讨好時的行為。
「她們兩個都是十分優秀的孩子,許下願望時毫不猶豫,自身的祈願遠遠超越對未來不确定結果的恐懼。」
鈴木由紀略感不悅,冷下臉。
會讓孵化者毫不遮掩地說出成為魔法少女的下場,無外乎是它們的推論結果表明,那兩個上套的少女一定面臨着無論如何都會簽下契約的糟糕境地,并且這樣的坦白有利于加快她們魔女化的進度。
如果是瀕死,她們等不及孵化者說出成為魔法少女的下場。
如果是活着……那就更糟了。
人類才是人類最大的敵人。
極端的愛與憎恨,會無差别焚燒所有理性。
迅速處理了附近這隻唯一的孵化者,鈴木由紀調轉腳步回到它制造魔法少女的最初地點。
貧窮、落後、與世隔絕的一座孤僻村莊。
沒有一個人在。
系統掃描了可見範圍的生命迹象,除了兩個已在眼前的魔法少女,沒有任何反饋。
不同發色的小女孩,衣服有被利器割開的痕迹卻沒見到任何傷口,明明年幼卻疲憊不堪,身上髒兮兮,處處帶着違和感。
本該是吃好喝好身體圓潤帶着嬰兒肥的年紀,卻瘦得皮包骨頭,站都站不穩,正相互攙扶着走在泥濘的土路上。
她們長得實在是太瘦小了,說有四歲都要叫人忍不住懷疑一下是不是往大了猜。
這種年紀和孵化者簽訂契約,沒有人看管,下場隻有死。
難怪孵化者不介意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