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 皇甫京城
連明城不愧為繁華之都,高閣樓宇拔地而起,加寬開闊的街道車水馬龍,周旁酒肆商鋪林立,吆喝叫賣聲絡繹不絕。
如此欣欣向榮的景象,無不讓人臣服于這盛明之城。
連明人是出了名的富庶,且有兩個習性,便是好賭、好色。
城内開設不少賭坊,為了尋求刺激,有人一擲千金發了橫财,有人一夜傾家蕩産淪為奴隸。
好色則更是不遑多讓,窯子随處可見,而在城中心最繁華的交彙處,有一座最大的戲院水鏡台。
可惜水鏡台并不唱戲,而是整個京城最大的拍賣場。
這些富商平日酷愛美人,故而有人四處收集姿色上乘的美人奴隸前來叫賣,每每傳言有難遇的尤物之時,必有不少富商雲集。
而今日,又是這些水鏡台常客擡價,為搶人擠破頭的好時機。
江嶼晚一襲白衣,頭戴白色幂籬,站在水鏡台前時,那小厮還在招攬客人:“今日水鏡台出賣黎國絕色美人,特邀各位老爺前來觀賞。”
小重跟在江嶼晚身後,一路之上被這連名城的奇聞異事驚的嘴就沒合上過。
“連名城還能抓活人叫賣?如此明目張膽,朝廷都不管麼?”
幂籬看不清江嶼晚的神色,隻是語氣卻一如既往,他不以為然嗤笑道:“自然沒法管,因為開設水鏡台的人便是當朝太子。”
“什麼?”小重瞪大眼睛,随即又無奈搖搖頭:“這連名城看似繁華,沒想到細看卻這麼亂,真是無法無天。”
江嶼晚平靜道:“好了,随我進去。”
水鏡台内部分為兩層,一層中心,空曠無人,搭建了一個方形玉台,四周被栅欄鐵鎖勾連,如此一來更像是個關押犯人的籠子。
而二樓則有無數廂房包間,坐在隔間裡,正好能看清一樓方台,江嶼晚到的時候,隔間幾乎座無虛席。
但還好,他最終找到一個隔間,缺點是視線并不好。
進入隔間,小重十分不解:“你不是要去偷太子回天翎麼?來這種地方做什麼?”
江嶼晚癱在雅座上,看模樣真是把自己當做了來尋歡作樂的大爺:“自然是來看美人啊?今日都說有尤物,你不來看看,豈不是虧了?”
小重翻了個白眼:“真不要臉,就是有你這種人,那些被推上賣台的人日子才不更好過。江嶼晚,你還有沒有良心?”
江嶼晚揉了揉自己的脖頸:“良心是什麼?能當下酒菜吃麼?”
小重咬牙:“回去我就把此事禀告大人,看他怎麼收拾你。而且看歸看,你可别湊熱鬧,我們大人可沒錢給你擦屁股。”
江嶼晚笑而不語。
沒過多久,叫賣會正式開始。
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小女孩被推上一樓賣台,全身白白淨淨,待看清那人面容,全場更是一頓歡呼。
女孩面容绯紅,眉下是朗若明星的丹鳳眼,眼下一顆水痣,極為出衆,墨發散披着,遮住光裸的後背,細看神色,秀眉蹙起,眼裡含着淚,一副似哭非哭的神色。
一副梨花帶雨的嬌弱模樣,更是牽動在座不少人的心。
江嶼晚看見那姑娘的相貌,拿着茶杯的卻一抖。
小重邊看邊惋惜:“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居然被人賣到這種地方,這些人真是該死。”
有客人要求女孩跪直,擡頭讓他們看仔細點。
可女孩就是不從,緊接着一條血鞭直接抽下來:“死奴才,老爺寵幸你,是你的福氣,還敢不識好歹?”
那人撕扯着女孩的長發,強迫她擡頭,豔麗的容貌之下,卻是一副不甘卻絕望的眼神。
小重渾身不自在:“我看我們還是走吧,真是造孽。”
江嶼晚卻安安穩穩的坐在椅子上,沒有半分移動的迹象:“再等等,我還沒看夠呢。”
“蛇蠍心腸這個詞真是适合你,你不知道給自己積點德麼。”
“積德?”江嶼晚淺淺笑了聲:“那應該是上輩子的事了。”
開拍叫價正式開始,一輪擡價下來,女孩的價位已經被擡到了五千兩白銀。
這已經是這些年叫出的最高價,水鏡台的負責人,此刻看着這數目欣喜若狂:“還有要出價的麼?沒有的話,這位秦姑娘就出給曹家公子了。”
“慢着。”一人聲音慵懶卻字字如刀,有剜人心魄的作用。
江嶼晚閉眼躺在座椅上,聽到這個聲音卻不動神色睜開了眼睛。
二樓最大包廂的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