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鋪的一側擺上榮魇後,朗焰一點也不覺得房間空曠了。
有一說一,同樣是白毛藍眼的生物,榮魇确實要比六六好用多了。
六六那麼小一隻,和它一起睡覺還得擔心翻身的時候不小心壓到它,榮魇就不同了,又大又結實,随便怎麼蹭都不用擔心會蹭壞。
朗焰毫不客氣地把腦袋枕在榮魇胸口,在柔軟又不失彈性的胸肌的陪伴下閉上雙眼。
他一整個晚上都沒睡着,又一大早爬起來給六六做吃的,此刻正是腦袋不清楚的時候。
如果是清醒狀态下,他或許會覺得自己這麼自然地靠在榮魇胸口的舉動有一點不對。
但是現在,一夜沒睡的朗焰沒有餘力考慮那麼多,他隻覺得讓榮魇來頂替六六的位置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一件事——
六六本來就是榮魇的伴生體,榮魇和六六又都是他喜歡的白毛藍眸,互換一下也沒什麼不對……
困意的侵擾以及胸肌的陪伴下,朗焰迅速進入了夢鄉。
整個晚上都睡得很好、此刻精神奕奕的榮魇則僵硬地躺在床上幹瞪眼。
被雄主摟着睡覺這件事,讓他感受到了一種……不真實感。
他居然這麼輕易地接近了雄主,還爬上了雄主的床?
雖說榮魇也知道自己隻是充當抱枕陪着雄主睡覺,并非是得到了來自雄主的寵愛,但——
朗焰進入夢鄉後,治愈因子不要錢似的往外溢,像是沙漠中一汪澄澈甘甜的清泉,不斷誘惑着口幹舌燥的旅人。
雄蟲在心情愉悅時散發的治愈因子對精神力具有極高的療愈效果,比最好的精神藥劑還要好上數倍。
這也正是那麼多雌蟲傾盡一切都想要擁有一位雄蟲的原因之一。
能和雄蟲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對雌蟲而言就是莫大的恩賜,即使不受寵愛,即使飽受虐待,擁有雄主的雌蟲在平均壽命上也遠遠高于單身的雌蟲。
身體上的損傷有的是辦法治愈,但精神狂躁近乎不治之症,唯有待在雄蟲身邊或是長期使用昂貴的精神藥劑才能得到緩解。
看着眼前不斷跳動的治愈因子,榮魇……閉上了眼睛。
雄主睡得這麼熟,他偷偷拿一點治愈因子大概也不會被發現,但是他不會這麼做。
即使身陷囹圄、身不由己,他的誓言與信念永不動搖。
過了一會兒,閉目養神的榮魇發現了一個問題——
明明他沒有主動接觸治愈因子,朗焰的治愈因子卻在自己往他的身體裡鑽。
榮魇隻知道治愈因子會在雄蟲的控制下主動遠離雌蟲,至于治愈因子在雄蟲睡着的時候主動接近雌蟲這種事……他确實是從來都沒聽說過。
無奈之下,榮魇睜開眼,想要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一看,他吓了一跳。
數不清的治愈因子,擠擠挨挨地充滿了整個房間。
畫面無比震撼,無比罕見。
榮魇不由自主地想,一隻精神力和體質都隻有D的雄蟲,恐怕隻有在心情最愉悅、最放松的時候,才能産生這麼多的治愈因子吧……
治愈因子非常脆弱,無法以任何形式保存,隻要在空氣中停留半秒就會灰飛煙滅。
但是他眼前的這些治愈因子,根本不像普通的治愈因子那樣到處逸散,而是以一種非常異常的活動軌迹、源源不斷地朝他身上湧來。
仿佛……很喜歡他似的。
榮魇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
他在想什麼呢,雄主怎麼可能喜歡他呢。
要不是雄主不幸被皇室流放荒星,根本就不會娶他這樣的雌蟲,更别說和他産生什麼感情了。
隻是……
曾經的雄主不喜歡他,他非常确定,但現在這個……發瘋了的雄主又怎麼樣呢?
還像曾經一樣不喜歡他甚至厭惡他,還是……
空曠的房間裡一點聲音都沒有,于是呼吸聲就顯得無比清晰。
那麼輕盈,那麼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