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強睜眼又立即合上,胃中翻滾,終于知道蘇流為什麼嫌棄他和碰過他的自己了。
“路過,我眼睛疼,正要去醫務室。”她糊弄人的話簡直信手拈來。
“啊?我送你去吧,是不是進沙子了,我給你吹吹?”卷毛也是個自來熟,立即道。
“不用不用,這就是她吹了才成這樣。”她連忙指着蘇流道:“原來進沙子了,她一吹更疼,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蘇流臉頓時黑了,雖說原先也是冷的,但肉眼可見更冷了些。
“别管怎麼回事了。趕緊去醫務室啊,下節課下課後醫務室都關門了。”卷毛以為蘇流是因為江楓說她才生氣臉黑,自認體貼地轉移話題。
江楓看不到蘇流表情,自顧自做戲:“行,那我們先走了,蘇姐,扶我下。”
蘇流見她伸出胳膊要自己扶,且正是還沾血痕的右手,臉更黑。
而卷毛則是自告奮勇,“來我背你吧,這樣快。”
江楓哪能讓他這鬼樣子背自己,啪——的伸手直直擋在前面。
瞎話随口就來,“真不用,剛班主任路過看見了說她帶我去,怕時間長耽誤蘇姐學習,讓我去樓下辦公室找她,她先去放個東西。”
一聽有老師,卷毛也蔫了,“行吧,那你們趕緊去,拜拜。”
江楓說了聲再見立馬轉身睜眼。
蘇流冷哼一聲,“你不去說相聲真是埋沒人才。”
“别生氣嘛,随機應變随機應變。”
“走?”蘇流哂笑,“繞路去五樓。”
想到那畫面就胃中翻騰,江楓也蔫了,“算了,我還是回三樓當神經病吧。”
三樓上來時就很正常。
……
回去時林澤已經坐在他的位置了,衣服幹淨,身上露出來的部分也無一絲淤痕。若不是他對江楓說了聲謝謝,她大概要覺得虛幻了。
想到蘇流的吩咐,她又回了原來的位置和林澤同桌,趁機問了不少問題。
午飯時,她們三人聚在一處。
陽光普照大地,鳥雀在天光下活躍,好一幅盛夏圖景。穿行來去的學生大多朝氣蓬勃,離了三樓,卻也沒再見百鬼巡遊。
江楓看着愁悶,“這到底怎麼回事?”
“在這兒沒什麼常理,管好自己怎麼活下去就行了,不作死不犯傻前兩天就沒什麼。”蘇流說。
周眠點頭,附和道:“這還算正常的,據說每個祈願世界都是由某個……生物或者鬼怪自己搭建的,而我們就是為ta祈願,靠我們還真難猜出來ta怎麼想。”
“從林澤那兒打聽出什麼了嗎?”她又問。
江楓搖頭,“他和沒事人一樣該聽課聽課,甚至還反過來勸我别生氣,他心裡邊怎麼想我還真想不出來。”
“旁敲側擊問他原因,他竟然也不隐瞞,原話是‘他們覺得我沒男生樣子,久而久之就這樣了,也不好怪他們’,甚至沖我笑了笑,我當時還覺得他簡直是個活菩薩。結果……”
她話音一頓,引得周眠看她,蘇流卻沒動作。
見蘇流遲遲不動,江楓無奈,瞬而又神神秘秘道:“他竟然寫‘你很可貴’,我當時看到他臉上表情很平靜,或者說是面無表情,跟蘇姐那樣,不過比她強點,差不了多少。”
“蘇姐面無表情誇你,想想那場景多詭異。”
蘇流這下擡頭了,如她所言,面無表情誇她:“你很好。”
江楓頓時誠惶誠恐,擺手:“别别蘇姐,不用示範,不過你這一示範還是有點差别,我想想怎麼形容。”
蘇流,周眠:……
說完她思量片刻,眼眸一亮,“對,你這樣會讓人覺得你在陰陽怪氣,而他像在陳述事實。對對對,你看起來就像眼高于……啊不是,就你會讓人覺得你賊有距離感,高人一等,而他就沒那種感覺,就客觀上的面無表情。”
她一拍手,尋思自己找出那點兒差别了,形容得很貼切。
“就是這樣,可是在他臉上那種表情和他原先的活菩薩就很矛盾,哪哪不對勁。”她總結。
看她一臉正常,絲毫無異心般說出來,甚至中間還“貼心”地換了個自以為好的措辭,蘇流沉默了。
“呆子。”
周眠聽她提到蘇流時就一臉不可思議,而後也陷入了沉默,跟在蘇流後面說:“我覺得他沒說錯。”
聽到蘇流罵她,江楓莫名其妙但也不在意,反正她總覺得蘇流是個會保護她的好人,而事實上蘇流也的确幫她了好幾次。
之後聽到周眠誇她,她又有點不好意思,撓撓頭道:“嗨,多不好意思,重點不是這兒。你們怎麼看?”
蘇流收起一片難言,答:“下午趁課間去樓上樓下看看,能看見裡世界真正的樣子後說不定有發現。”
周眠和江楓自是同意。不過提起來這個,江楓忽然問周眠:“你碰到那灘血沒?”
周眠聽蘇流說得肯定,推測上午她說的猜想——有碰血就能減弱影響,現在成了真。
而後自然而然認為江楓問她是想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裡世界,可不可以一起去,答:“碰了,所以能看到,下午我們一塊去。”
卻見江楓頓時笑得不懷好意,她摸不着頭腦。
再聽到蘇流輕嗤一聲,她更摸不着頭腦,但又不像江楓什麼都敢問,連廢話也說得坦蕩無畏。
蘇流:“快吃飯吧,抓緊回去,還不知道白霧中午出現的規律。”
聽到這個緊要事,周眠立即加快速度,把剛剛無關緊要的疑惑抛到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