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摸到攻擊鍵，對面已經把自己殺穿十八個來回了。

宋止呼了口氣，帶上精神力測試頭盔，在喬西的引導下，開始今天的精神力測試。

她閉上眼，努力催發精神内核的轉動，但結果依舊令人失望。她的精神世界中，依舊是一片荒蕪的廢土，沒有任何生機。

宋止沒再堅持，沉默着取下頭盔，小心的取下夾在其中的一兩根紅色長發後，遞給一旁的年輕助手。

喬西看着手中的面闆，眉頭緊鎖。

“體質B級，精神内核持續處于萎縮狀态，精神力評級F-A級。好消息是，你的身體各項機能目前看來已經止住了下跌趨勢，穩定在一個合理的區間——”

穩定在一個菜雞區間。

宋止在心裡想，不過她忍住了沒說出口。

隔牆有耳，‘菜雞’這個詞語現在有點敏感，還是不說的好。

“我什麼時候能離開？”宋止問，從記事起，她就沒休息過這麼長時間，喬西醫生幾乎禁止她做任何康複訓練，躺在病床上被一群人圍着研究，她已經閑的快起繭子了。

“宋中校——現在是少将了。”喬西改口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作為您的主治醫師，我有責任提醒，你的身體狀況異常，我們至今沒有找到你在深淵核心污染區無機甲暴露之後，還能安然無恙的原因。”

宋止挑了挑眉，顯然對“安然無恙”這四個字頗有微詞。

喬西似乎也怕了宋止會再說些什麼，忙不疊地接上，“但是，我們沒有權利限制您的人身自由，在确認您和他人安全的前提下，随時可以離開——當然，離開之前，所有的手續需要辦齊全

——這意味着，根據《聯邦居民星安全法案第三百二十一條》，您的精神體需要獲取殺傷力等級證明。”

殺傷力等級證明...

宋止扶額，這确實是她目前最煩惱的事情。

作為每天面對無窮危險的極夜軍，每一個成員，都擁有S+級伴生獸。

伴生獸通常具備各種形态，而宋止的精神體伴生獸，菲尼克斯，聯邦唯一一隻超S級鳳凰，被人稱為‘不死鳥’的戰争機器——

——現在正在窗戶外面框框撞大牆

...還是以一隻小雞崽的形态

*

宋止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菲尼克斯就已經是這樣了——

退化成了一隻心智不太健全的鳳凰幼崽，胖嘟嘟的外表比起鳳凰，更像是一隻企鵝或者小胖雞，身高隻到普通人的屁股，渾身都是鵝黃色的絨毛，頭隻有頂一撮毛是火紅色的，尤為醒目。

菲尼克斯再看不出從前橫掃戰場、滿身浴火的樣子，隻有那雙眼睛，還在呲呲往外冒着火光。

更讓人頭疼的是，不知道為什麼，宋止再也建立不起和菲尼克斯之間的精神連接，也無法把它收回精神内核，無法控制或者是分享它的想法。

菲尼克斯似乎也受到了戰鬥中的創傷，心智僅相當于三歲的小孩，被診斷為重度躁郁症，它的脾氣變得十分怪異，稍不注意就會觸碰到它的雷區。

面對這樣一隻既不聽管教又精力旺盛、無時無刻想要把研究所攪得天翻地覆的小鳳凰，宋止感到有些無奈。

宋止也沒想到，自己自五歲覺醒精神體後，朝夕相處、并肩作戰十餘年，到二十來歲了，還要重新進入艱難的磨合期。

根據《聯邦居民星安全法則》，如果宋止還想回到居民星正常生活——目前看來她應該也沒法再回到戰場了——在非戰鬥區域的非戰鬥人員，不可以放出精神體，除非精神體持有低殺傷力等級證明。

低殺傷力等級證明被聯邦群衆戲稱為“良民證”，持證主人通常地位都比較尴尬，是一些擁有低級精神感知、無法參與戰鬥的普通人，精神體也大都是一些低等級的萌寵類伴生獸。

對于宋止而言，無異于一種莫大的諷刺。

但她倒是不覺得有多丢人，她很平靜地接受了自己幾乎退化成普通人的事實。

但菲尼克斯顯然不這麼認為。

‘良民證’這三個字、測試面闆上顯示的“C-級精神體”、配合說這句話時候喬西醫生臉上的遺憾表情，極大程度地打擊了小鳳凰僅存的自尊心。

第一次測評的時候，菲尼克斯看着結果，弄清楚‘C-’代表的意思後，滿臉寫着不高興。

它擡起胖乎乎的翅膀，狠狠沖着檢測儀器拍了一巴掌，上面的數值反而倒退了2分。

“沒事，我們看看别的項目呢。”宋止安慰它，轉而拿起菲尼克斯的智商報告。

“…39。”宋止點點頭，語氣輕快，“還不錯，滿分100？”

喬西一臉糾結：“…500”

宋止覺得她倆還能再搶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