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蘭久違地夢到了工藤新一,或許因為過于思念他,她在夢裡也聽到了他喊她“小蘭”。
不願醒來的夢被走廊傳來的嘈雜聲擊碎。
列車駛出隧道,一陣強光射過來,她下意識皺起眉心,光突然弱下來,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皮,然後緩緩睜開,看到一隻蒼白的手擋在她眼旁,光線穿透那隻雪色的手掌變得柔和。
“謝謝小冷。”毛利蘭彎眸笑道。“我不困啦。”
三點冷點點頭,遞了一盒藍色的酸奶給她。
“小蘭要試試嗎?我強推藍莓味哦。”
毛利蘭笑着道謝接過,她神色好奇地朝走廊望去。
此時走廊上擠滿了人,她突然心髒一緊。
“柯南?”
車廂還是人群外圍都看不見江戶川柯南的身影,毛利蘭快速解開安全帶,轉頭對三點冷歉意一笑,“小冷抱歉,我要去——”
“小蘭姐姐?”
男孩的童音入耳,毛利蘭給他來了一頭錘,“柯南!不是說好不亂跑嘛?”
江戶川柯南讪讪一笑,“對不起嘛小蘭姐姐,我有跟小冷姐姐說我去找廁所了啦!”
“欸?這樣嘛?”
毛利蘭坐回位置,側頭望靠窗的白發少女。她正将純白的吸管含入口中,纖細漂亮的五指握着酸奶盒的底部,有規律地敲擊盒身,睜着清透的紅瞳無害地望向毛利蘭。
“是,我忘了告訴小蘭了抱歉。”三點冷道。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江戶川柯南,酸奶盒擋住的唇角緩緩下壓。
【小冷怎麼不戳穿他?明明是那個洗衣機(新一)自己跑過去的!】
0203氣呼呼的,仿佛被江戶川柯南扣黑鍋的是它一般。
“為什麼要戳穿?”
三點冷面上笑着,一邊跟毛利蘭聊天一邊回0203。
“你會信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還是養了很久的弟弟?”她道。
“你的代碼計算的結果也是相信他吧。既然都是這樣,有什麼必要戳穿呢?而且他吓壞了吧。”
說到這,她唇邊的笑意愈發愉悅。
“柯南,找到廁所了嗎?”她笑眯眯地問男孩。
面對那雙蛇類的紅瞳,江戶川柯南面部肌肉一僵,他撓撓頭,憨憨笑道:“找到啦。”
眼鏡下的雙眸沉沉,不由得回想起五分鐘前的事……
彼時他剛叫出小蘭的名字,便看到她拿出的是一個透明的、裝蘋果薄荷葉的盒子。
精神過于緊張,竟然把透明盒看成了刀。
他隻好尴尬地朝那個奇怪女人傻傻一笑,逃也似的跑去尖叫聲傳來的地方——公共洗手間。
一個四肢被折疊成U型的男人下巴趴倒在廁所隔間,頭被橫向切割成兩半,邊緣還有鋸齒的痕迹,上半部分的腦袋掉進馬桶,黃濁的腦漿混合血液流了滿隔間,門把手上挂着的假牛皮皮帶串起他的内髒大腸。
完全的虐殺。
準确來說,甚至不像人類會用的殺人手法。
巧的是,那個男人正是剛才揚言要殺了三點冷的西裝男。
“對了,外面發生什麼了嗎?我迷迷糊糊好像聽到有人說死人了嗎?”
毛利蘭的話喚回江戶川柯南的思緒,他點頭道:“是的!乘務員姐姐已經報警了!說是在名古屋站就要停車,所有人都要接受警察叔叔的詢問後才能離開。”
聞言毛利蘭歎氣一聲,“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最近的犯罪率高得吓人。”她蹙眉望向又拆了一盒藍莓味酸奶喝的三點冷,“小冷要小心點,罪犯其實離我們的生活很近的。”
三點冷歪頭靠窗笑了,“之後怎樣我不知道,在這趟車上有小蘭在我就不害怕。”
毛利蘭怔了怔,垂眸用雙手搓了搓發燙的臉頰,餘光感到三點冷的視線似乎還在她身上。
其實她對三點冷的初印象是并不好靠近的那一類。
她一頭長而卷的白發别在耳後,兩耳佩戴不對稱的六顆黑曜石耳釘,她身穿皮面的黑色沖鋒衣,配一條黑白格子短裙,腳上是一對深紅色長筒涼靴,如果再加上煙熏濃眼妝就顯得像朋克樂隊女主唱的打扮。
偏偏她隻有唇瓣紅潤,面無表情時整個人像與玫瑰相伴而生的荊棘。
但接觸下來,毛利蘭發現她很多可愛的小動作,比如喜歡做一些常人看來并無意義的事,隻要在她眼裡有意義她就會去做;喜歡雙手捧着酸奶小口喝着,像貓崽子喝羊奶般;對任何人說話時都用敬稱,哪怕是那個對她不敬的男人。
是個需要她保護的好孩子。毛利蘭就此下了定論。
對這一切有所感知的江戶川柯南隻能祈禱這個壞女人不要對毛利蘭做出什麼事,又冷靜地希望她的假面能被揭開。
走廊的嘈雜聲很快歸于安靜,列車長挨個車廂對乘客們進行安撫。火車不可能停在半道,荒無人煙的野外和火車上隐藏的殺人犯恐怖程度相當。
所有人都在等待火車抵達名古屋站,好趕緊離開這個讓他們惶惶不安的地方。
“呵呵……”
一聲冷笑在幾人頭頂響起,在做後方座位呼呼大睡的毛利小五郎不知何時醒了,他手肘搭在毛利蘭的頭頂,兩指夾住小胡子扯了扯。
“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等等!難道您就是名偵探——沉睡的小五郎?!”
有乘客聽到這熟悉的台詞将它和男人自信的外表成功結合,驚呼出聲,“太好了!真的是沉睡的小五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