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沒有傳來好感度下降的提示音,三點冷斂笑垂眸。
陰陽怪氣已經對他沒用了嗎。
還是說,下次掉個胳膊或者腿,再吓吓他?
剛才她的頭掉了,夏油傑似乎吓夠嗆,好感度到了-60。
走在前邊的夏油傑正在和伏黑惠說什麼,逗得這個兩歲的海膽頭兩眼彎成了月牙。
轉眼就把她這個姑姑忘在了旮旯角。
呵呵……看來猴子教主真的很會給人洗腦,連兩歲小孩也不放過。
三點冷琢磨着,無意識地攥緊掌心肉,臉頰驟然被人掐住。她擡眸,白發少年的墨鏡滑到鼻梁上,他蹙眉瞪她,伸出帶有薄繭的指腹輕輕劃過她側頸的皮膚。
“脖子這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很淡,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她下意識摸了摸脖頸纏着的布條,眼前早已不見夏油傑的身影。
這裡是草地上方的路,離座位還有一段距離。
“你不在位置上看煙花嗎?”她反問五條悟道。
“老子本來在美美欣賞啊,誰讓你身上全是詛咒的血,臭死啦!老遠就聞到了!再說了,傑帶着那兩個孩子都看了有一會兒煙花,倒是你,一直在這裡呆呆的,也不知道傻站着幹嘛,笨。”
五條悟邊說,邊伸手脫下身上的藍白羽織,低頭将它罩在三點冷身上。少年身上雪一般的淡香萦繞發間,飄進了她的眼裡。
他專注整理衣服,也就錯過了少女長睫細微的顫動。
“你這件羽織我不會幫你洗的。”三點冷道。
五條悟無所謂道:“哦,也就三十萬吧,你扔了也可以。”
三點冷呵呵一笑,擡手捧住五條悟的臉,藍眸裡閃過明顯的錯愕,睜大了眼盯她。
她趁他發懵的時間裡,用力揉搓這張漂亮的小貓臉。
“好了,現在悟的臉上全是詛咒的味道了。”
“……”五條悟摘下墨鏡,鼻尖動了動,别過頭嘟囔一聲,“臭。”
三點冷已經繞過他往座位走去,一滴冰涼的雨忽而落到她的鼻尖,耳畔響起一對情侶的抱怨聲:
“這雨下沒完了。”
“沒意思沒意思,親愛的我們現在走吧,等會兒雨下大了就不好走了。”
仿佛要驗證什麼一般,猝不及防地,噼裡啪啦的雨花砸地,被一堵無形的牆隔絕在三點冷眼前。
她擡眸,走到前邊的白發少年龇牙沖她一笑,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拉着她的手腕。
今夜的最後一場煙花在此刻綻放,花火點亮霧蒙蒙的夜空,像純粹的藍色極光流淌天際。
……雨夜和花火大會很配。
這是她此前從未有過的想法。
“花火大會還不錯嘛。”五條悟笑道。
他仰頭望向夜空,空出的另一隻手拿着蘋果糖,三兩下将它塞入口中咀嚼着。
咒術師的生活本就充滿不确定。
即使這是一場并不圓滿的花火大會,突發情況不斷,對常年累月與詛咒打交道的咒術師而言,片刻的甯靜便是惬意。
“悟。”
一道男聲突然飄來耳畔,三點冷側眸望去。樹下的陰影裡站着一個颀長的黑影,煙火落幕時灑下了最後那一點微弱的星芒,透過這抹蒼白的微光看到少年輕柔地走來,他單手抱着伏黑惠,另一手撐透明雨傘。
家入硝子撐傘緊跟其後,她手裡牽着伏黑津美紀。
“喲,夏油爸爸和家入阿姨很稱職嘛。”
五條悟沖兩人豎起大拇指,拉着三點冷走過去。
“五條你有事嗎?”
家入硝子翻了個白眼,将三點冷的傘給她,“冷這趟洗手間去太久了吧。”她撇嘴道。
三點冷掙開五條悟的手,撐傘走到家入硝子旁邊,誠懇道:“抱歉,硝子,碰到一些突發情況了。”
就在這時,一聲稚嫩的“姑姑”響起,是伏黑惠。
“誰四惠惠的姑父呀?”